面对唐欢这摆在台面上的质问，舒省长迟疑了。

唐欢说的没错，而且抓住了重点。

区委书记这肥缺，舒省长想要，季书记也要想。就连还没上位的吕部长，又怎会不眼红？

可偏偏，在这三人中，舒省长反倒是最没竞争力的。

吕部长上来就是一把手，在省委有最大话语权，甚至一票否决权。

抛开季书记不谈，就冲着吕部长跟舒省长结怨，他安排的人，吕部长能同意吗？

反之，季书记在省委威信极高。这些年也扎扎实实为白省做了不少实事。这次退下来，年龄只是原因之一。但凭他在省委的手腕，以及趁着卸任这股东风。安排一个副厅级肥缺，也未必就是天大的难事。

除非舒省长和他玩命叫板，坚决不同意。

否则，季书记的竞争力，同样大过他舒省长。

眼看舒省长已经慢慢动摇了。

唐欢话锋一转，掷地有声道：“我不希望吕部长在省委待太久。”

舒省长闻言，心头猛然一颤。

这唐总，又想搞什么骚操作了？

“唐总，你的意思——”舒省长口吻低沉地问道。

“我始终认为，省委在舒省长的带领下，能走得更高，更远。”唐欢说罢，微微一笑。“于私，我也更愿意和舒省长合作。而非吕部长。”

舒省长连忙摇头：“这都是高层的指示，不是你我能够抗衡的。”

他话虽如此说，却也明白了唐欢的心意。

“季书记已经表态了。”唐欢点上一支烟，慢条斯理地说道。“未来，舒省长在省委上的话语权，一定比现在只高不低。”

而这，又是季书记对舒省长的承诺了。

说实话，舒省长心动了。

一个副厅级肥缺而已。尽管这肥缺大的有点离谱。可不管如何，还是在他舒省长的管辖之下。

而且，季书记主动示好。到时候他在常委会上一提，季书记再一拍板。

这季公子也就跟他舒省长，捆绑在一起了吧？

季书记一派的人看这风向，就算最终不站队，也一定会倾向舒省长。

这是不争的事实。

“舒省长。”唐欢意味深长地说道。“有舍才有得啊。”

“私以为，这应该算是最好的局面了。”

舒省长终于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复杂地看了唐欢一眼：“唐总。您真是天生的政治家啊。其格局，眼界，甚至是对人心的把握，都要比我这个浸淫管道数十载的老干部更尖锐。我服了。”

“我这人懒散，不服管。”唐欢微微一笑。“做点小买卖，赚点零花钱就挺好了。保家卫国的重任，还得您们这些大人物来担着。我负不起这责任。”

舒省长摇摇头，抿唇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希望在未来，能与唐总携手共进，创造美好前景。”

“一定。”

结束了聚餐。

舒省长与季书记难得的一起离开。

二人进了电梯，互相看了一眼。忽然，这对较劲了近十年的老对手，相视一笑。竟是默契十足。

这对老冤家斗了近十年，对对方可谓是了如指掌。

此刻无需多言，一切尽在不言中。

只是，舒省长仍是不免感慨道：“这唐总，可真是个厉害角色啊。难怪去了四九城，也能搅得惊涛骇浪。”

“我却认为。”

季书记意味深长道：“他之所以能走到今天。除了有常人没有的能力与坚韧之外，还有一个优点。”

“什么优点？”舒省长好奇问道。

这老小子又比自己看得远一步？

“他爱国。”季书记斩钉截铁道。

舒省长愣了愣。随即苦笑起来。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可永远都是说起来比做起来难。

“的确如此。”舒省长玩味道。“这位从咱们白城走出去的唐总。的确当得起这两个字。”

叮咚。

电梯门应声开了。却不是舒省长想要抵达的楼层。

“老伙计。”走出电梯的季书记回头看了舒省长一眼，意味深长道。“我先下车了。往后的路，看你了。”

舒省长莫名生出复杂的滋味。

斗了这么多年，却以如此方式分手。舒省长面露并不自然的笑容：“放心，我不会让你这老家伙看笑话的。”

电梯门缓缓合上，仿佛是一个时代，就此落幕了。

唐欢坐在阳台外，吹着并不冷的微风。手中却端着一杯色泽鲜艳的红酒。

白城的夜景，真的很美。

这么美的东西，他曾经差一点就失去了。

现在，他醒悟了。

有些东西必须掌握在自己手中，才是真真切切的。

寄托在别人手中？

他吃了亏，也上了当。

终于决定掌握主动权。

“有句话我一直放在心里，没好意思说出来。怕别人嘲笑我。”唐欢抿了一口红酒。

“老板，就算全天下的人都嘲笑您。我也无条件相信您。”站在一旁的元宝顺势拍了个马屁。

当然，也是真心话。

“虽然距离我预期的目标，还有着不小的差距。但至少现在——”

唐欢饮尽杯中红酒，缓缓站起身来，霸气侧漏道：“我凭一己之力，改变了这座城。”

~~

第一千五百二十四章 渣滓都不剩了！

对唐欢而言，他曾与白城的联系，仅仅在于他与邓书记的关系，与齐白的联系。

除此之外，也就只剩盛天总部在白城的影响力了。

可韩玲事件，却扎扎实实地打了他的脸。

也让他吃够了教训。

任何东西，永远不能指望别人在关键时刻帮你一把。

真正能帮助你的，只有自己。

齐白那番话，对他有警示作用。

同样，也让他彻底醒悟了。

将你拥有的一切，全都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吧。

也只有如此，才能真正成就伟业。

“不是不能信人。”唐欢缓缓转身，走回了房间。“但不能全信。”

“明白。”元宝很是认真地说道。“老板。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嗖！

元宝迅速躲开飞来的空酒杯，然后伸手抓住：“老板，这酒杯可是我从盛唐顺来的。很贵的。”

邓书记，唐欢没再联系。

齐白那边，唐欢也冷淡处理了。

他们都是舒省长的人，就算没唐欢照应，也能过得很不错。

只不过，现在他们再想见唐欢一面，就没那么容易了。

曾经，他们是唐欢的直接联系人。

但现在，唐欢已经和舒省长平起平坐了。

就连季书记，都对他极为客气。

怎么说呢？

邓书记和齐白的级别，已经不够和唐欢公平对话了。

想见面？

排队等吧。

白城想与唐欢聊一聊，见一面的人，实在太多了。

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像董浩这样好运。

是的。

董浩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见到了日理万机的唐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