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期:2018-07-03 20:29:04
我没有勇气在子昭那里过夜。
她精疲力尽的躺在沙发上,向我伸出手臂,希望我的拥抱。我俯下身子,在她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她微笑了,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像个婴孩一样沉沉睡去。我没有勇气呆在她的身边,下楼而去。
我在无人的大街上走着。深夜的寒冷让我清醒不少,可我疲惫不堪,今晚发生的事情如此之多,又如此之剧烈,我已没有能力做任何思考。
大街上的路灯此时已经熄灭了一半,灯柱间隔的点亮着。万籁俱寂,连冷风吹过,也拂不起一丝声响。只有偶尔疾驰而过的汽车掀起一阵呼啸,仿佛在这一片静止的空荡中宣示自己是这座城市的主人。
我几乎忘记了尘霾的存在,因为它们似乎被无边的黑暗稀释消散了,直到我经过一座巨大的广告牌下。这座广告牌坐落在一个高档的家居装潢市场的楼顶上,尽管市场大门紧闭,空无一人,这个广告牌仍然在卖力的播放着。它发射出极其耀眼的黄色光芒,在经过其下时我的眼睛几乎被刺得睁不开来。正是在这片金灿灿的光芒中,尘霾露出了原形,它从未消失,一直包裹着这座城市。恍惚之间,我仿佛置身于大漠狂沙之中。
回到家,我一头倒在床上死死睡去。
日期:2018-07-03 20:57:21
接下来是休息日。我是被电话吵醒的。史子明迫切的想知道昨晚是什么样的情形。
“你晚上来我家吧,把昨天宴会的事情跟我说说。子昭我也叫了。”
我不知道如何面对子昭。我一度想给子明打电话说我晚上不去了,但在做出那样的事情之后我选择逃避是无法令人原谅的,我必须拿出勇气。
可事实上我在史子明家门口的那条小路上徘徊了足足半个小时才鼓起勇气走进他的家门。
子昭看来早就到了那儿,心不在焉的和兄嫂聊天。一看见我,她的眼睛立刻闪起了火花。几乎是在同时,她轻盈的跳起来,来到我的身边,钩住我的脖子,紧紧的贴在我的身上。我吻了她,她立刻娇羞满面的悄声对我说:“这下你是我的了,我不会再失去你。”
史子明夫妇看着眼前的情景,瞠目结舌。接着,史子明兴奋的喊叫起来,跑到我们身边将我们一把搂住,在妹妹的额头上留下一串欢乐的吻。赵冀问则像是自己发生了什么事似的,比我们还要害羞,淡淡的微笑,向我们表示祝贺。
“什么时候的事啊?你们两个怎么都没和我们说起!”子明的嗓门大得足以把屋顶震塌。
“子昭,我还以为你今天不舒服,刚才一直魂不守舍、心不在焉的模样!”子明埋怨妹妹,拉着妹妹的手一个劲的问什么时候的事。
子昭涨红了脸,憋了老半天,才吞吐道:“昨夜。”
“啊!”子明夫妇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声。“夜”字给了他们足够的遐想,也让他们不再追问细节。
日期:2018-07-03 21:06:42
小小的餐桌上,没有人再谈起昨天的宴会,全都是欢声笑语。子昭从来没有这么矜持过,从来没有这么害羞过,也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每说一句话都要抬起羞涩的眼神看向我,而我总是放下手中的东西握住她火热的手。她好像怀揣无价之宝的人,既害怕别人提那些令人羞涩的问题,又生怕别人真的不再提问。
史子明每隔一会就要说上一句“真没想到”,赵冀问嘴上虽然没说,但看表情和她的丈夫一样,仍旧有些难以置信。
“我真是没想到—”史子明将杯中的白酒一饮而尽,“不是说我不愿意你们在一起,恰恰相反,我从重新见到齐澍的那一天起就有撮合你们的想法,我还不止一次分别给你们两人提过暗示。可你们两个不约而同的对我的提议装聋作哑,都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态度,十年前的事可能让你们心里都无法释怀。于是我也不再好谈论这事的可能性了。可是—真没想到!”
几杯酒下肚,史子明的话越来越多,如同开了闸的流水。赵冀问给他碗里夹菜,让他多吃些菜,然后趁着间隙问子昭那些甜蜜而羞涩的问题。
“祝福你们。”她握住子昭的手,自己几乎要感动的流下泪来,忍不住擦拭着眼角。
晚饭之后,这对姑嫂便一屁股黏在沙发上叽叽咕咕个不停。史子明拉着我收拾碗筷。这时他方才问起昨晚宴会的情形。
“跟我所料不差。”他张开右手的手掌,用中指和拇指的指尖捏住下巴的两端,缓缓说道。“这小子成不了气候!”他用鄙夷的语气说道。“但我听说他那个女朋友,叫夏晦晓的,似乎有些能耐?”
“宴会是她一手筹划的。至少没出你那时的岔子。”
他推了一下我的肩膀,沉思了一会。
“没关系,我们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最后他大手一挥,仿佛扇去地上的蝼蚁。
我注意到他开始使用“我们”一词。
当天晚上我送子昭回去。她再度打扮成夏晦晓的模样在黑暗中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再度屈从于狂躁的兽欲和变态的心理在黑暗的镜前占有了她。
这以后我们似乎在这方面达成了无言的默契。我尤其执着于这样的默契,而她,在几次小小的尝试打破这样的默契时,被我强硬的阻断了,最后她屈服了。她曾试图在血液沸腾、欲火正炽的时刻摘下长发,我立刻阻止了她的这个动作,死死的把她的手臂钳住,我知道在做这件事时我无法直视她的面庞,更无法直视她的眼睛,我甚至无法吻她,因为那样我必须接触她的脸,而我仍然异常清楚的记得当我感受到夏晦晓呼吸时她的脸庞给我的感觉,这与史子昭是天壤之别!我无法和史子昭**,我只能和夏晦晓**。我无法告诉子昭这个残酷的事实。
她何尝不知道这一点?她之所以忍下这样的屈辱,吞下这样的泪水,尝下这样的苦涩,只是因为她爱我,她不愿失去我。
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一点?然而我的理智沉默了,在无法自拔的欲望前沉默了,在不可告人的野心前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