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楷悦搪塞道:“真的不记得了,你知道我的工作很无聊,在一家建筑公司管仓库,哪里记得这么多事情呀?”
葛杰见他开始编织谎言,反而心里越加踏实起来,他觉得廖楷悦正在往自己设想的方向走,他开始糊弄对方:“需要我提示一下吗?”
没想到廖楷悦嘴角浮起一丝狡诈的笑容,说道:“也许我还真的需要。”
葛杰这下子真有些生气了,他几乎就要出手去揍打这家伙了,可是他抬眼看到了安装在墙角的红外摄录仪正在无声地工作,捏了捏尚未出手的拳头,指间关节发出了“咔哒咔哒”的响声。
看来这些招数对于一个经验丰富的前科人员实在不起效,葛杰和廖楷悦进入了拉锯战阶段。
葛杰让廖楷悦回忆这一年以来所做过的所有事情,所到过的任何场所,他想,既然这家伙什么都不肯说,就只好让他陈述他的轨迹,从中取寻找破绽。
眼看着时间在悄悄消逝,转眼间就到了晚上的十一点半,只剩下了半个小时给葛杰,葛杰心里非常不爽,看着廖楷悦自信满满的眼神,他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抓错人了。
葛杰站起身来,走出了特审室,他已经连续在这里审讯了七个多小时,现在连饭都没吃上一口,感觉有些头晕。
葛杰乘坐电梯来到刑警支队十三楼的顶楼,电梯间的边上有个楼梯可以走到楼顶的平台,楼顶上布置了一个白天和晚上都可以使用的玻璃房,这里事罗奇依照一位侦查员的建议,特别建了这么个地方,可以喝茶,可以闲聊,可以探讨案情,特别是在工作烦躁的时候可以在这里冷静一下。
此时的玻璃房被点点的星光以及街道上漫射过来的霓虹杂色覆盖,葛杰坐在那儿,给自己倒了一杯浓茶。
“罗支,看来我估计错了。”葛杰给远在巨州的罗奇拨通了电话。
“没事,去它的限期,我们办我们的案子,别想那么多。”罗奇在电话那头似乎已经有所察觉,耐心安慰道。
葛杰有些伤心地说:“话是这么说,办案子真和有些事情不一样,欲速则不达,又不是过去可以用刑,现在稍微动一下,就算丨警丨察办案违法。”
“葛杰,你这想法有些偏了,如果只能用刑,那么我们侦查员的智慧又怎么能体现呢?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做,要出事了怎么跟自己的父母亲交代?”罗奇像是在那边有些担心,唠叨着人人皆知的道理。
葛杰无趣地说:“放心,罗支,我只是发发牢骚,廖楷悦肯定不干净,关键的时间点他讲不清楚。”
“那你继续努力吧。”罗奇最后鼓励了一声。
葛杰挂掉电话,他不想将限期的最后半小时在特审室度过,他知道,这可不像考试,不是抓住每一分钟都有可能多得一些分数。
持续的僵持状态对于审讯是一大错误,这会给嫌疑人一种错觉,丨警丨察手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可以证明他犯罪的铁证,葛杰决定放弃这最后半小时的努力。
日期:2018-04-19 10:44:30
38
夜过十二点,繁星点点,难得的好天气。
城市已经渐渐进入梦乡,可是鲁能飞还在麦当劳。他的心情一团糟,在麦当劳外卖窗口上买了两包薯条、两对鸡翅去看苏渐。
鲁能飞相信苏渐这个时候一定没有睡觉,当他走到小区单元楼下的时候,他果然发现苏渐阳台上灯火通明。
鲁能飞上了楼,敲了敲门,不一会儿,苏渐出现在门口,看到了鲁能飞手中的纸袋,笑道:“案子破了?”
鲁能飞将麦当劳的纸袋递给苏渐,说道:“人抓住了。”
“那太好了。”苏渐的嘴角向上弯了弯,“所以分析不一定是必须的,人家侦查办法多,说说看,罗支他们是怎么抓到他的?”
“抓是抓到了,可是嫌疑人就是不交代。”鲁能飞进了屋,语气里体现出低落的心情。
苏渐一听,心里有些疑惑,于是问道:“没审出来?”
鲁能飞走进屋子,说道:“是呀,葛杰亲自上阵,可是嫌疑人从下午一直挺到现在。”
苏渐有些遗憾地说:“那市长的限期已经过了。”
鲁能飞一脸无奈地说:“我感觉到明天刘副局长会来刑警支队发飙的。”
苏渐关上门,说道:“习惯了,可咱们是法医,再飚也飚不到我们头上。”
鲁能飞不屑地说:“哼,你又不是不知道?侦查没套头的时候,都会怪罪到技术头上,嫌疑人不交代的原因就是我们手中没有嫌疑人的物证,要是现场或者尸体上找到物证,还怕他不交代?所以也难为人家葛杰,大半夜的,一个人窝在十三楼顶抽闷烟。”
“案子破不了,大家的心情都一样。”苏渐淡淡地说。
鲁能飞在椅子上坐下,说道:“有一个好处就是,既然已经过了限期,那我们就可以慢下来,从外围去分析嫌疑人的轨迹,这比盲摸有方向多了,我相信总会水落石出的。”
苏渐似乎想起了什么,忽然说:“如果凶手不是这个嫌疑人呢?”
鲁能飞若有心事地说:“是的呀,听起来这个嫌疑人蛮像的,我们搜查了他的住处,他家没有一双鞋子的鞋底花纹和现场野猪粪便上那块鞋印对得上的,要真搞错了,感觉这案子的方向似乎又弄错了。”
苏渐摇摇头,说道:“方向是不会错,我今天研究了一天,巨州的案子和我们湾州的,并案的基础不会有问题,只是可能我们还没有发现真正的关联点。”
鲁能飞望着苏渐说:“那关联点到底在哪里呢?”
苏渐继续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正在想,能飞,你把这个嫌疑人的资料到时也给我传一份过来,我也想看看这个人到底对死者有多少了解。”
鲁能飞抱怨着说:“明天吧,现在葛杰他们在气头上呢,根本没心情搭理我们,我们这些搞技术的,只要在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他们才会来向我们献殷勤。”
苏渐顺势说道:“本来就是嘛,案子要是好好的,侦查就不需要我们了。你看罗支,今天一天都没有打个电话给我,我觉得他基本上就忘了我的存在了。看吧,我也希望案子早点结掉,我也好滚回老家去。”
鲁能飞见苏渐有些哀伤,便安慰道:“苏,就算这起案子结了,那么何惠那事,你不想坚持了吗?”
苏渐像是被一根钢针刺中了心脏,他感觉胸口一痛,说道:“能飞,不是我不想坚持,只是我在想,坚持就一定有价值吗?你看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局里也耗费了不少精力,也没弄出个所以然,光靠我单枪匹马有用吗?”
鲁能飞沉默了,其实在他的心中,何惠案已经成了死案。他知道,一般案子过了一个月,几乎就成了死案,何惠的失踪到现在已经三个月了,各方面的布控措施虽然并没有解除,可是依然没有任何迹象。
但是鲁能飞不想打碎苏渐的希望,于是说道:“苏,我在想,有些事情坚持的意义在于坚持,你看看我们自己手里破掉的那些冷案,不就是因为坚持才有的奇迹吗?”
苏渐低落的心情变得稍稍有些活跃起来,他说:“能飞,就要你这句话,相信我能坚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