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静说:“那到底是出了什么意外?”
苏红脸红红的,说:“我……我怀孕了。”
陈静一愣:“怀孕了?你不是要专注于工作,三年之内都不打算要孩子吗,怎么……还有,就算想要孩子也可以等结婚后再要啊,现在就有了算什么?挺着个大肚子过门很好看吗?”
苏红一副要哭的样子:“我当然不打算这么早要孩子,我做足了避孕措施的,可……可架不住那个混球玩阴的啊!”她揪着自己的头发发出一声崩溃的大叫:“不对,是他们全家人玩阴的,连我妈也给我玩阴的!”
久违了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陈静饶有兴趣的问:“玩阴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快给我详细说说。”
苏红说:“我这个星期时常莫名的恶心、干呕,再想到例假好久没来了,心里格噔了一下,于是用试纸一试,才发现自己中奖了!我当时都蒙了,措施做得这么好,怎么还会中奖?于是我检查了一下还没用过的杜蕾丝,才发现每个都被人用大头针给扎得跟筛子一样了!”
陈静:“……你就没有吃过避孕药吗?”
苏红狠狠喘了一口气,说:“吃啊,有时候他不肯用套子,事后我就只能吃避孕药,以防万一嘛,这药还是我妈妈帮我买的呢。可我做梦都没想到我妈也会出卖我!怀孕后我觉得不对劲,怎么避孕药一点用都没有?拿药去找个学医的朋友帮我一看,好家伙,整整一盒全是VC片!我亲爱的妈妈给我来了一招瞒天过海,把我给坑惨了!”
陈静眉头一个劲的耸动着,想笑又不敢笑出来,生怕刺激到苏红,憋得很辛苦。
苏红哭丧着脸说:“反正我就是栽了,让他们联手给坑惨了!现在胎儿都有两个多月了,我绝对不能动打掉它的念头,否则我妈和他爸妈能找绳子挂成一排给我看!所以我只能把婚期提前,我可不想大着肚子去拍婚纱照!”
陈静喝了一口汤,肩膀一个劲的耸动着,好几次险些喷了出来……想想苏红也挺可怜的,为了一个早日抱到白白胖胖的孙子/外孙这样的美好愿望,亲妈和公公婆婆团结到了坑她的大旗之下,很成功地将她给坑得团团转!她咳嗽一声,问:“什么时候结婚?”
苏红说:“十月六号,你能抽时间回来吗?”
电话那头是长时间的沉默。
萧剑扬素来是雷厉风行,决定回国后他立即行动。安娜着手给他做熏肉和红肠,他随手收拾了一下行李,然后拿了往水壶里灌了满满一水壶的伏特加,上山来到波琳娜的墓前。
现在已经是深秋了,国内仍然是烈日炎炎,但是在西伯利亚,已经可以感受到阵阵寒意。那漫山遍野的花儿都凋谢了,白桦林褪掉了青翠欲滴的绿裙,换上了一身华丽的金衣,那漫山遍野的、连绵数十公里的金黄汇成浩翰的林海,美得令人震撼。风吹过,金黄的树叶漫天飞舞,在波琳娜坟前积了一层又一层。踏着松软的黄叶来到她的墓前,萧剑扬就地坐下,用手轻轻触摸着墓碑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她英气逼人,嘴角微微勾着,扬起一抹骄傲的微笑。她永远都是那样年轻,而他,却感觉自己老得像个八旬老翁了。
他轻声说:“帕娃,我明天就要回去了……”
白桦林沙沙作响,似情人在低语。
萧剑扬说:“曹小强,对,就是那个黑黑的,很壮实的家伙,我的好兄弟好战友,他要结婚了,我必须回去参加,否则他和我都要留下遗憾的。”
他拿起水壶拧开盖子,往墓碑前一倾,大股烈酒涌出,泄落地面,浓郁的酒香弥漫开来。萧剑扬轻笑:“你以前总喜欢偷偷在水壶里装伏特加喝,我没少劝你,你听不进去。现在你不用偷偷摸摸了,我请你喝我兄弟的喜酒……喝吧,多喝点,喝个痛快。”
干燥的土地在滋滋作响,贪婪地**着酒液,整整一壶烈酒倒下去,转眼之间就给吸得一点不剩了。萧剑扬哑然失笑:“你这性格,真的永远也改不了啊……”
他扔掉水壶,久久的凝望着墓碑上的女孩,温柔而伤感。
墓碑上的女孩沉默着,微笑着看着他,眼波温柔如梦。山风呼啸,吹得无数黄叶狂飞乱舞,恍惚之间,他又看到她一身迷彩服,披散着长发,随着山风踏着满地黄叶轻轻的朝他走来。
时间很紧,来不及通知伊凡教授了,第二天是安娜一个人送他到赤塔市车站的。她在他的背包里塞满了连夜做好的熏肉、红肠,让他带回去给他的朋友们尝尝,此外还买了好几个可爱的套娃,说是送给新娘和新郎的。要不是萧剑扬的背包容积实在是有限,她恨不得塞头熊进去让他带回中国给新郎新娘做全熊宴。临上火车的时候她拉住萧剑扬的手,温柔地说:“回国后记得去找那个你念念不忘的女孩子,带她到俄罗斯来让我看看……一定要去找,不然你再来俄罗斯,我一天给你介绍八个俄罗斯女孩子!”
萧剑扬不禁打了个冷战……
这几个月里安娜可没少给他介绍俄罗斯妹子,得知他有不少钱,准备租下一块三十公顷的土地建农场之后,那些本来就热情似火的俄罗斯妹子简直跟火山喷发一样热情,恨不得当着安娜的面将他扑倒。要是安娜真的一天介绍八个俄罗斯妹子,那估计俄罗斯他根本就呆不下去了,惹不起,惹不起!相比之下,还是去找陈静好些,至少陈静不会两眼发绿的朝他扑过来。
在安娜的千叮万嘱中,他逃命似的上了火车。
跟四年前相比,现在中俄国际列车冷清了一些,绝大多数车厢都坐不满了。这四年来俄罗斯付出了痛苦的努力,终于从苏联解体后的极度混乱中挣扎出来,经济开始缓慢地复苏了,对于中俄边境一些走私行为,也不再是睁只眼闭只眼,所以那帮靠走私大发横财的倒爷的日子开始不好过了。有好些是从莫斯科、圣彼得堡等大城市回来的,骂咧咧的说现在俄罗斯实在太乱了,车臣恐怖份子不停的搞恐怖袭击,今天炸医院明天炸剧院,没个消停,生意都没法做了!
萧剑扬只是笑笑。
事实上,这些年俄罗斯从来就没有太平过。1996年那场惨烈的战争,迫于国内外的压力,俄军最终在即将彻底消灭车臣叛军主力的前一刻选择了撤出车臣,结束了那场惨烈、混乱而无奈的战争,据说当停战协议签订后,俄军士兵举枪对天射击,不是愤怒,而是兴奋,他们已经受够了这场一团糟,根本就看不见胜利希望的战争了。俄军撤出车臣之后,车臣并没有消停下来,不断向周边地区渗透,试图征服周边地区,印古什共和国、达吉斯坦共和国、阿兰—北奥塞梯共和国……这些毗邻车臣的地区不断遭到车臣武装份子的攻击,鸡犬不宁。同时,俄罗斯边防军也不断遭到袭击,每年都有大量士兵惨死……终于,在车臣军队大举进攻达吉斯坦共和国的时候,忍无可忍的俄罗斯举起了捏得青筋暴起的铁拳,俄军精锐部队开始集结,俄罗斯空军出动大批武装直升机和战斗轰炸机对车臣军队进行狂轰滥炸,高加索地区再次被硝烟笼罩,第二次车臣战争爆发,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在这种局势下,想在俄罗斯安心的做生意,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不过,这些跟萧剑扬没有关系,他又不做生意,听听那些商人怎么个倒霉法就行了。
列车轰鸣着驶过满洲里国门,驶进了北京。萧剑扬前往机场买飞往长沙的机票。离曹小强的婚礼还有七天,时间是足够的,他想先回老家看看,这么多年没回过老家,突然就想它了。
当天的机票买完了,他买到的是第二天上午的机票,所以只能住一晚宾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