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已是坏了两次,沈存复多少也摸索出些不对来,此时既是被问,便一并同张瑚说了。
“公事有所不知,这汴河当中,其实深浅并不相同,哪怕是只隔着几步路,也许其中有起有落,就能相差出几尺的高度。遇得水深之处,浚川杷不过十尺,怕是不能触及河底,那积年的淤泥,自然不能全数清动起来,便同给人乌龟挠痒痒似的,哪有什么用处?”
他想什么说什么,也不管这话中不中听,也不管此处又有谁人在,这一番话出口,会不会落了上峰的面子。
说了水深,沈存复还不忘补一刀水浅。
“若是遇得水浅之处,河底除却泥沙,另有碎石、巨石,一旦木齿被石头给勾住,想要用力拖曳,要不就是绳子断了,要不就是木头碎了,遇得不好,一个力道不对,怕是那木碇也要被扯起来。”
沈存复自觉说得又清楚又利落,可一船的人听了,无不觉得此人实在孤耿得过分。
李公义站在一旁,听得沈存复数落这铁龙爪扬泥车法的错处,只觉得刺眼无比。
他心思转得极快。
浚川杷出了这样的纰漏,无论如何,也不能延祸在自己身上。
看了沈存复一眼,又看了一眼面色难看的张瑚,李公义阴测测地插了一句道“听闻沈工在都水监中许多年,精通水利,也不似小人这般半路出家,竟是连水下多石,这木制之杷易坏之事也不知道吗?”
沈存复摇头道“各处河道河底情况不一,下官确实不知此处乃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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