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平仓数十万粮谷，当日从库房里头运出去，足足花了小半个月，因不能白日行事，只好放在夜晚，又怕本地熟人知情，特意交代李程韦，用的全是外地雇工，这般来来回回，好容易才将粮谷全数搬完。

他一心挂着账、库，满脑子都是经手过的人，却全然忘了那一大批自南边过来的苦力。

——如果当真被提刑司找着了……虽然是大半夜的，也特嘱咐带头的领着他们绕了一圈的路，可万一当真有那一个两个……

陈笃才心乱如麻。

顾延章已是继续道：“常平仓之外，另有府库，细究其账、库，别有三万石粮谷不见踪影，寻着凭纸，只说乃是用作汴河冲堤时救济灾民，又有明细、相关人等签字、画押，还有吃粮之人乡籍、人数、若干姓名——经手人名唤翁越，乃是雍丘县押司，在县衙任职二十余载——知县当是熟识罢？”

陈笃才原本坐在交椅，其实并不用出力，然则他一面听得顾延章说，自家的腿脚却是一面发软，心忍不住暗骂起来——

他知道……他知道！

虽然不曾经手，可翁越自县衙府库之动了不少手脚，他是知情的，只是对方逢年过节，隔三差五都有孝敬，事情也做得还算干净，他便没有去细究。

早知如此，便不该放任其自专！

翁越那个胆肥的！平日里头仗着自己在雍丘县根深，把县衙库房当做他家后院随意进出，随意支用便算了，见得提刑司去巡察，明明已经敲打过好几回，又是个老人了，怎的还不知道把尾巴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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