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道：“重详定刑统卷第十五厩库之卷，其第九条乃是‘损败仓库物’，其写得分明，‘诸仓、库及积聚，财物安置不如法，若曝凉不以时，致有损败者，计所损败，坐赃论。州、县以长官为首，监、署等亦准此’，而今雍丘县常平仓、府库数目虽然无错，可安置不如法，致使粮谷生霉，砂石掺入，不合规矩，我为长官，本无法可避，正相反，唯有将那库硕鼠揪出，方能减我身之罪，若是当真寻不出来，既是提刑司有证据，也不必多言，便用证据治我的罪罢。”

陈笃才昂起头，将晋刑统相关条例一一说来，竟是一个字也不差，那一副淡定自若、侃侃而谈的模样，让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他并不是在监室之受审，而是在学堂之做一名授学的大儒。

他口这一通话，端的称得滴水不漏，说完之后，心复又想了一回，自觉果然是深思熟虑，挑不出半点毛病，复才放下心来，又道：“顾副使不用再问了，许多话，前人都已经问过，去翻从前我的供认便是，再说其余，我是半句不会再回答的。”

他说完，把那杯子放回桌面，一言不发地收回了手，心早已打定了主意，要同从前被讯问时一般，不管对方说什么，问什么，都当做半句话没有听见，什么都不再回答。

多说多错，只要不说，不会错。

最好提刑司被他逼得不得不用大刑，才是妙极，届时叫外头人知晓了，想要搭救自己，才会更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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