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章面色却是有些凝重，因是季清菱问，他并不瞒着，便道:“时日有限，下头还有好几个县镇要查，若是光盯着这一处，下头事情便要做不完了。”

又道:“索性此处常平仓证据确凿，只要将相关事体移交出去，想要查清此案，并不太难，一旦陈笃才开了口，后头便好说了。”

原来自当日顾延章把陈笃才请去常平仓问话，三四十个问题，对方一个都答不来，不是顾左右而言他，便是直道他自己什么都不清楚，都是下头人瞒着他做的坏事。

顾延章并没有功夫同他在此处干耗。

陈笃才是朝廷命官，对方熟知律条，任过推官、知县等等，判案多年，并不是随意几句话便能哄诈出来的，两人只对答了一会，顾延章清醒地意识到，单靠此处简单几句话，哪怕满仓都是物证，只要陈笃才装傻，他也没有办法逼着对方认罪。

既然如此，顾延章索性按着旧例，将陈笃才移交给京城提刑司处理。

——这样一来，一则给在司的同僚送去功劳，二来，也是自己实在没有功夫去审讯。

起大家没得吃，倒不如把肥肉让得出去一半。

若是在司的同僚们审了出来，自己带队查出常平仓问题，自然能同下头人分一部分功劳，而在京城里头的提刑司官员，也能分得审讯之功。

有功起分，不吃独食，才能不叫其余人看着眼红，把桌子掀了。

顾延章非常明白，自己只是初到提刑司的一个副使而已，名义是仅次于暂任提点刑狱公事胡权，可实际，公厅里头随意提一个末等的官员出来，资历都要他高不少，如果样样都要揽着自己做，先说功劳是立不完的，再说，京城里头那些日日案牍劳形，却又半点功劳都得不到的，说不得背地里会怎么议论，又会如何扯后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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