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骂到一半，到底知道这样不好，便把最后几个字吞了回去，复又道：“从前顾延章在延州、在赣州立了多少功劳？若不是范尧臣，朕该赏的早赏了，该升的也早升了！而今在邕州有做了这许多，换谁人去，能他做得好？便算他无诏先放了罪兵，还不是为了守城！他与陈灏，本来有便宜行事之权，朕给的！哪里又有什么错了？！”

“再一说，便是有些错，从前那样多功劳，拿来功过相抵，也只有多，没有少的！朕要赏个人，还要他姓黄的在此大放厥词？！”

一离了崇政殿，不再见到老臣那一张脸，赵芮倒是脑子清明起来，原本不会说的，也会说了，原本想不到的，也想起来了，驳斥起黄昭亮殿的话来，一条条，一道道，自觉十分对路。

他骂得起劲，杨皇后在一旁听着做一副心有戚戚焉的点头状，心却是嘀咕：回回都这样，有本事你当着人的面驳回去啊！只回来才晓得对着自己说，又哪里有用！

夫妻几十年，她自是知道自家这个丈夫一个人时是条真龙，遇得那些个政事堂、枢密院的老臣，一旦对方占了点理，变成了虫，不管在后面说得再嘴响，一旦当着面，从来都是争不过的。

她是个以夫为天的性子，纵然心这样想，也只是想想罢了，面一面附和着，脑子里却是又挂念着儿子赵署今日的身体如何，只一心二用。

赵芮也只有对着妻子才好抱怨几句，他说了一会，气也消了，复又有些叹息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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