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尧臣说着说着,火气也被撩了起来,怒道:“我做官几十年,从来没有遇过这样大的好处!在广南混出个积威了,过得两年回来,还有什么怕的?再外放过三两回,于部司任两回官,待我致仕了,他顺顺当当的,入阁也好,入台也罢,岂不此时在渊阁修书来得稳?”
又道:“若不是家儿子没一个能成材的,我何苦要耗尽苦心,去想法子扶他起来?”
范姜氏听得邕州未破,又听说交趾退兵了,只是不信,却也晓得丈夫不会胡说,过了好半日,才把这消息消化了,只她到底同范尧臣想的不同,复又为女婿辩解道:“你倒是说得好听,可世哪有白捡的功劳!你只道那广南好立功,可守城也不是好守的罢?重建城池,又怎么可能是一句话能做好?”
她不是寻常的妇人,到底跟着范尧臣许多年,经事多,见识也有,复又道:“当年你去打河湟藩部,好好一个人过去,剩得半条命回来,此时倒是说得嘴响,从前的事情,全数忘到脑后了吗?”
“是谁患了痢疾,险些把命半路丢了?是谁挨箭穿了肚子?我当日给你做的衣衫,本来尺寸恰好,回得来,套去空荡荡的,知道的说这是个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骷髅!”
“打完仗,乔三他们哥七个同你一起过去,我点过数,回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两个,没了的那五个,三个死在战场,两个是后头遭了疫病,你怎么只看到好处,没看到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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