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贩蹲在地，唉声叹气地道：“个月京城传来信，杨平章竟是去了，你说没了杨平章压着，交趾还怕什么？说打打过来了！交趾那一处好几万的兵，还有广源州，听说因罢了榷场也被交趾挑起来一并跟着打，眼见钦州离邕州也不远，说不得什么时候要打过来，好好的日子不过，你说那‘误’知州，图的是个什么？！”

顾延章自是知道小贩的话不能全信，可从对方口透露出来的信息，却是有点惊人。

他只当做不信，问道：“没得这个说法罢？吴知州截了交趾的表，难道旁人不会去参他？”

那小贩嗤笑一下，道：“客官真是读书人，你不做官，哪里晓得做官的那等门门道道，吴知州是京城里头来的官，听说虽是被贬过来，可那地位高得很，满州衙里头的人加起来，都不过他一个说话有分量，便是桂州城里头的知州，咱们广南西路的经略，也及不他。”

又道：“况且你要去参又怎的参？交趾当时又没有打，他只说交趾看着不稳，为了防备招募些兵丁，再把榷场关了，免得对方胡来，难道你还同他打嘴仗？再说了，是他在天子面前有面子，还是你在天子面前有面子，人家官大，以前又做过许多厉害事情，圣是听他的还是听你的？谁耐烦去触这个霉头，眼见要被大官记恨的！以后还要不要当官了？！”

再道：“你看，如今交趾当真打过来了，钦州都没守住，宾州更是别想守，若是来了邕州，要怎的打？杨平章没了，新来的那个陈节度以前也是个猛将，打过交趾的，我们都识得，可惜得了病，在邕州城里头请大夫都请了一二个月了，也没能爬起来——我们私下都说，交趾人肯定在邕州城里头埋了奸细，样样都晓得，如果真的打起来，陈节度又出不得力，光靠那一个做官的知州，还不晓得是个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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