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延章却好似十分善解人意的模样，又道：“徐军校虽然生于衡州，长于衡州，还岁岁都有小半年功夫在衡州做买卖，却是连衡州话也不会说——那也罢了，不过，既是做买卖的人，当知道衡州附近有哪些乡县罢？也当知道衡州城坊市、店铺之名罢？还请列说一二，应当也不为难罢？”

徐茂面开始冒出大滴大滴的汗珠子。

顾延章又道：“若是这也不方便说，方才我听得人言，家只有你一人，既如此，当时无父母兄弟，便不怕牵连，莫不如把自家在衡州屋舍所在说一说罢？哪一街哪一巷，自家住的屋舍，不会也不清楚罢？”

徐茂依旧不言语。

到得此时，便是同徐茂交情再好的人，也瞧出来有几分不对了。

顾延章道：“乡贯有甚好隐瞒的？难道方才旁人说的假语，徐军校其实家有妻有子，有父有母，不想连累了他们？”

又道：“可才投军之时，哪里又能料到有今日？作甚要隐乡埋籍？”

再道：“徐军校当真姓徐？当真唤作徐茂？究竟是赣州人，还是衡州人？因得何等理由，又去哪里寻来的假路引？”

他一问接着一问，问得徐茂全然没有回手之力。

问到最后，顾延章又补了一句，道：“从来听说只有几桩事情需要隐姓埋名、改头换面，一为避祸，二为躲债，三为逃罪——徐军校行事这般张扬，出手如此阔绰，必不当是避祸、躲债的罢？只能是为着逃罪了，只不晓得犯下什么罪，才要去造了假路引，假牒，徐军校可是方便解释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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