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身穿着一身棕黄色短缎松竹梅图锦裙，光看打扮，活脱脱是个富商妇，可站在这男子面前，却压根是个下人的行事。

这男子看去才五十出头，其实还差两三年，便要满六十了，只是因为保养得好，脸起寻常四十多岁的男子还要皱纹少。

这人是京城数得号的富商，唤作李程韦，他早年靠着马匹、丝绸、茶叶买卖起家，后来又从延州往北边走了两年商线，赚了大笔银子，再过得几年，也不晓得做了什么生意，竟成了京首屈一指的富户。

他听得那妇人这般答话，却是皱了皱眉，问道：“官府说甚时要出发？”

那妇人连忙回道：“好似是今日早间出发，如今应当已是在路了。”

李程韦几乎立时便坐直了身体，眼睛也眯了起来，厉声喝道：“眼下人都走了，你才来同我说这话？你是吃干饭的吗？！”

他顶着一张圆脸，便是骂起人来，也并不怎么凶，可那妇人却是吓得脸都白了，咽了口口水，磕磕巴巴地道：“昨夜……贱妾昨夜想同老爷禀报，只您不在府，一时也不好去寻……”

她当着这一位的面，自然不敢把话说得那般清楚。

昨日见得僧录司的人过去，自家便立时回了府，偏那时老爷不在家，等了半日也没等到人，只能在门房候着，连觉也不敢去睡，生怕错过了，便要挨骂。

李程韦只要夜间外出，家人便少有能知道他确切的行踪的，这妇人平常做的差事也不算要紧，自然下头人没有一个愿意帮她去寻人——实际，便是她自己，也不晓得这事情究竟算不算顶顶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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