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听她的？”

孟槿生咬了咬干裂的嘴唇，看着凌冬说：“我懂她。”

“什么意思？”

“她告诉我，她发现了她父母遇难的真相，她不想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任罪恶逍遥法外，而自己苟且偷生。我刚失去了父母亲人，明白那种痛和决心。她虽然是女人，但比我坚强。我感觉她是另外一个我，所以打定主要要帮她。最主要的，她其实是为了救我。”

“她父母的遇难也跟魔叔有关？”

“她是这么说的。”

“那魔叔到底有什么通天本领。”凌冬紧皱眉头思索着。

这时有警员慌里慌张地跑进来，说道：“凌队，白娟死了。”

凌冬给付云歌打了个电话。

付云歌告诉他，他和他的女朋友都很好，他带她去见了自己的父母，现在大家都在一起住，计划过一段时间全家一起出游，他还说他的母亲很喜欢小蔓。

凌冬静静地听着。

他很平静，只要她还活着，愿意好好过日子，他就满足了。在他的心里，于馥蔓那个倔强刚强的女孩俨然已经是自己的亲人，不，比亲人更亲，只要想到她还活着，跟自己一样在呼吸，在思想，他就知足了。

“听说，你那边案子查不到了啊？是不是闲下来了就开始想女人了？”

付云歌的语气极其不客气，又带着嘲讽。

凌冬听出来了，他觉得自己应该马上挂断这个猖狂家伙的电话，但是嘴里却情不自禁的吐出一句话来：“我可以跟她说一句话吗？”

他说出来之后就后悔了，电话那端付云歌刺耳的大笑让他满脸通红。

“当然可以，”付云歌一边笑一边说，“你等着啊，我去叫她。小蔓~小蔓~”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那边没有了声音，凌冬几次想挂了电话，但是舍不得。

他觉得自己的尊严被这漫长的等待磨得丝毫不剩。

终于，电话那边有声音了，依旧是付云歌那嘲讽的声音：“她不愿意跟你说话。你啊……”

凌冬把电话挂断了。

林小芝彻底崩溃是在听见江熠自杀的消息之后。

她嚎啕大哭，完全没有以前端庄典雅的形象。

她哭了很久，最后整个人都瘫软在那里，嘴里喃喃地说：“死了……都死了……我一个人活着有什么意义，争来争去到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她再也不跟别人讲话，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说个不停。

江熠是在白娟死后的第三天自杀的。

那天晚上，他突然坐起来，跟看守他的警员说，自己想写点东西。

警员很迟疑，但还是给他找了纸和笔，他很平静地写着字，写了很久，然后他把写好的东西交给警员，又躺会病床上去了。

警员发现那是一封自白书。

他们粗略地看了一遍，感觉不对劲，去推江熠发现他一动不动，没有了呼吸。

经过检查，医生在他后槽牙缝里发现了一些胶囊残留，并提取到了氰化物。

他死于氰化物中毒。

他早在被捕前就做好了准备。

江百余的案子渐渐平息。

除了秦德裴还没有抓住，其他的事基本尘埃落定。

这天，凌冬接到了一名自称是某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打来的电话。

那名律师告诉他，他有一些手续需要过去办。

他一头雾水。

律师说是有人给他赠予了一些财产，包括房产和一些存款等，需要他过去交接。

凌冬更是一头雾水：谁会莫名其妙赠送财产给他？

他决定去看看。

就在车上，他听见了一则新闻。

W市市委副书记、市政府市长付涧涛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正接受纪检委和国家安全局等相关部门的联合调查，而举报他的正是他的未来儿媳。

凌冬马上打付云歌的电话。

没人接。

他打给那名律师，几近疯狂地喊：“是谁要赠予我财产，快告诉我！”

“是一名叫于馥蔓的女士。”

“她什么时候找的你们！”

“大概二十天前。”

“为什么你们现在才打电话给我？”

“这是于女士的交代，她说她得先拟好赠予合同，办好她需要办的手续，等她想好后，会打电话给我们。”

“她什么时候给你们打的电话？”

“昨天晚上。”

“把她的电话号码给我。”

“抱歉，这个我恐怕……”

“我叫你把她的电话号码给我！”凌冬的声音几乎要报车窗震碎。

“……哦……，那好吧，我查一下。”

等了一会儿，那边说：“这是一个公用电话的号码，你需要吗？”

“快说！”

那边迅速报了一串号码。

凌冬跳下车返回局里，查那个电话号码的地址。

但是那个号码显示的地址是安市。

虽然纳闷，但松了口气，在安市也好，更容易找到她。

他让一名警员去了那个电话亭附近的地方找，自己去了她家。

然而两人都是一无所获。

他一直疯狂的打付云歌的电话，但是一直没人接。

于是他打道W市警局找付云歌，被告知，付云歌两天没去上班了。

凌冬心中恐惧起来。

他的父亲突然打来了电话。

他焦急地让凌冬赶快过去，有人在马路上发现了晕倒的于馥蔓，把她送到了他们医院，她现在昏迷不醒，眼睛里不停地流血。

凌冬疯了一般地赶过去。

在医院里，他不顾医生和护士的阻拦，冲进了病房。

她躺在那里，眼睛上蒙着纱布，一动也不动。

他俯下身在她的脸颊上亲吻。

她的手指头动了动，他把自己粗壮的手伸过去，她轻轻地在他手掌上写着字。

冬日阳光温暖明媚。

凌冬把车子开在落满黄叶的柏油路上。

这里已经离开了市区，通往郊区的山林田野，还有一座墓园。

车子里充满雏菊的芬芳。

于馥蔓把戴在眼睛上的墨镜取下来，又觉得阳光有些刺眼，便用手挡着阳光，微微打开一些车窗，让带着带着枫叶味道的风吹进车子。

“你最好把眼睛戴上，窗户也关上。”

“我不想戴，这样看看外面的风景多好啊。”

“如果不注意，你小心什么都看不见。”

“应该不会吧，我感觉恢复得很好呀。我现在看什么都超级清楚。你开慢一点，我觉得这条路真的很美。”

“好。”

于馥蔓一边哼着歌一边看着远处的风景和迎面而来的车。

突然她对凌冬喊：“停一下停一下！”

她一边喊一边摇下车窗，对迎面来的车拼命地挥手：“付云歌！付云歌！”

对面的车慢下来，果然是付云歌。

于馥蔓还没等凌冬挺好车叫跑过来，兴奋地说：“太巧了！在这里碰到你！你从哪里来？干嘛去？”

付云歌倚靠在车门上，微笑看着她：“我来看你啊！”

“真的吗！你不恨我了吗？”

“为什么要恨你？你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

“可是……”于馥蔓脸红了，“我利用了你。”

日期：2019-08-01 08: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