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认准,今天她对杨依林的这种感情,就是友情,就是铁哥们儿之情!就是金兰兄弟之情!
下午,郑晓文在办公室里,仍然想着杨依林,等着杨依林,她又忍到三点,才给姜丰打了电话。姜丰说杨厂长没有上班,也没有往厂里来电话。
郑晓文听到这话,她是真的坐不住了,心急火燎了,三个小时里,她竟给姜丰打了十来个电话!
姜丰感觉不对,问她有什么急事,她说是局里有急事找杨厂长,如果杨厂长回来了,记住给她回个电话。
眼看到晚上下班时间了,郑晓文等不到姜丰的电话,她又给姜丰打了电话,可仍然没有她想要的消息。
办公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心里着急得毫无顾忌地小声喊起来:
“金兰兄弟!你说你星期四回来的,这都星期五了,你还没有回来,现在天都快黑了,你的人还没有个影呢!你这是让人往哪里着急呀?!
“你是不是成心想让好友心里烦呀,心里闷呀,心里急呀?告诉你,好友心里已经急到、慌到极限了!你知道不知道啊!你知道不知道啊!!”她伏在办公桌上泪出来了。
下班了,郑晓文没有直接回家,她心里急急慌慌地去了英华西里,杨依林的住处。
她的敲门声,把对门住的大妈都惊扰出来了,她也没有敲开杨依林的家门。
大妈说:“闺女,别敲了,他半个月没有在家了”
“大妈,我知道他去出差了,今天他该回来了。”郑晓文说。
大妈看郑晓文的神色着急,赶快说:“闺女,等他回来了,我对他说你找过他,放心吧闺女,这个信儿我一定捎到。”
郑晓文见不到杨依林,她心里繁乱,她只说了句:“谢谢大妈。”就心情沉重地下了楼……
杨依林、邓奥生,他们两人这次出差转了八九个地方,按计划星期四完全可以回到华元,只是,最后在中阳县城一耽搁就是三天。
他们出差之前,对何厂长只说是这几天回来,并没有说准具体是哪一天回来,现在想着马上就要回华元了,才没有往厂里打电话。
杨依林、邓奥生出差头一天,两人在火车上,心情轻松地看着窗外的景色闲聊着。
他们聊到木器厂好的开端,聊到木器厂以后的广阔前景,两人越聊越有信心,越聊越高兴。
两人兴奋之余,杨依林问:“小邓,你说咱们整个厂里,都有哪些人在工人们心目中最有威信,最让人佩服?也就是说,咱厂里威信最高的都有哪些人。”
邓奥生想想说:
“平时工人们也没有议论过这事儿,我一时也真的想不起来谁的威信最高。要说佩服谁,我敢说,我佩服的人,咱厂里没有一个人不佩服的。
“在我心里,我最佩服、最崇拜的人,要数郑老师郑姐了。郑姐那超人的本事,你刚来咱厂,你还不知道呢,我对你说,不要说咱们这两个厂里,就连兄弟单位厂里,再有学问的人,也比不上她!
“我再对你说句大实话,郑姐会的武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我没有去过国营大工厂,我心里想过,像郑姐这样的人才,恐怕连国营大工厂里,也是稀见的!
“杨厂长,咱厂开大会那天,你不是也看见郑姐写的大毛笔字了,你别以为她只会写毛笔字,她的其它本事,你还没有见过呢,你去大厂厂院里,看看宣传栏上的那几种字体,还有那画儿,那都是郑姐写的、画的!
“你还不知道郑姐更惊人的本事呢,她业余时间里,还辅导着高中学生的英语呢!她本来不想辅导那些学生,是那些学生家长们围着大厂门口找郑姐,郑姐才答应一星期辅导他们一次的!
“我说的这些事儿,都是我了解的,我不了解的,说不定她的真本事还多着呢!
“哦,对对,还有呢,你是不知道,咱大厂安装日本机器的时候,一起来了日本技师,我听说郑姐和日本技师对话了,说郑姐说日语的时候,那口齿流利得跟说咱们中国话一样,顺嘴儿平常,我抽个空就跑到大厂去看了。
“杨厂长,这也是我亲眼看见的啊,郑姐和日本技师对话,我虽然听不懂他们说了什么,可我看着、听着郑姐说出的日语,真是特别地随意顺溜融和。
“杨厂长,你说说,这都是我亲眼看见、亲自知道的事儿,我这心里能不佩服、能不崇拜郑姐吗?”
杨依林早已无心顾及邓奥生佩服、崇拜郑晓文的述说了,他听到一声声的‘郑姐’,他心里就一次次地吃着大惊,惊得他全身的肌肉神经都紧张到了极限!
他一直在极力地控制自己,下意识地搓搓胳膊、揉揉两腿,还装着认真在听邓奥生说话。
他趁着邓奥生不注意,一次次偷偷地吁着长气,一直听到邓奥生说完,他全身心的肌肉神经才算慢慢地松弛平静下来。
前几天,杨依林就听说郑晓文在华元九中工作过,当时他只是听听,并没有深思多想。
此刻,他想到了邓奥生的年龄,再联系到‘郑姐’,他已经意识到了什么,尽管他心里吃惊、紧张、难受,他还是稳稳自己,定定神,装着很随意地说:
“小邓,你说的这些事呀,我也听说过,郑老师确实是很有才华,我心里也是很佩服的。”他顿了顿,又定定神才问,“只是,郑姐?你什么意思啊?”
邓奥生立时笑了说:
“没什么意思,我觉得叫郑老师外气,不如叫郑姐亲近,不定哪一次我要是叫她一声郑姐,她还挺高兴呢。
“哎?咳,你是不是看着她长得像十八岁呀?她呀,我实话告诉你,今年她都二十八岁了!
“我不是给你说过我的年龄嘛,郑姐属猪,我属鼠,她比我还大一岁呢!你看看人家,人家温和大方气质好,要才有才,连容貌也特别会长,这事儿呀,谁嫉妒也不行!嘿嘿嘿嘿!”
这会儿的杨依林,他除了重复思考那个刺心的‘年龄’,他哪还顾得上去听邓奥生说的别的事儿?他哪还顾得上笑啊?
当他猛地听到二十八岁这个年龄数字时,他震惊得一瞬之间,脑子轰地一下一片空白,紧接着就是搅进心里一阵麻辣痛!
他杨依林心里再不是滋味,可他也不敢露出一点点自己的心思啊,他极力支撑着自己,稳住神说:“对,对,叫姐亲近!叫姐亲近!”
杨依林说完连自己都糊涂的话,他稳稳神又说:“不过,在单位这种场合里,还是称呼名字比较合适,打招呼还是叫名字比较好。”
杨厂长一句随意的话,对邓奥生来说,那简直就是圣旨,邓奥生赶快点头称是:“是,是,在单位里称呼姐呀,妹呀,让人听着婆婆妈妈的,确实不好听,以后呀,我再也不这样叫了!”
头晕转向的杨依林,此时此刻,他越是思想郑晓文的年龄,他心里就越是似猫抓、似狼掏,百般不是滋味。不过,他还知道不能把话骤然停下,让聪明的邓奥生看出什么来。
他极力掩饰着内心的纷乱思绪,脑筋灵活地转着弯儿,仍然和邓奥生说着,同事之间相互称呼的话题,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