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理解万岁,理解万岁吧。”
计明远道:“对你来说,这也是一次大好机会啊。”
常宁坚决的摇着头,“我这就算正式向你书记同志请求了。”
“你呀,果然是君子作风。”
“此话怎讲?”
计明远微笑道:“你不想让别人说,你的上位,是因为你击溃了方家的缘故。”
“有这个考虑吧。”常宁点着头道,“但是,主要还是我认为自己没有做好主管一省行政工作的准备,此外,我真的想在专职付书记的位置上,多学点理论上的东西。”
计明远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会,起身开门,让秘书打电话请梁山过来。
梁山很快就过来了。
计明远把常宁的想法,跟梁山说了一遍。
梁山楞住了,“小常,这怎么可以啊,不行不行。”
“呵呵,我主意已定,明远兄也同意了,所以,二比一,你争也没用。”
梁山苦笑道:“我是有些想法,但也有自知之明,和你小常比,我的能力只够给你当个付手,何况大家都是兄弟,如果跟其他人争,我是不会轻易放弃的,可我怎么能跟你争呢?”
常宁收敛笑容严肃起来,“你们程家需要你的这次进步,有了这一小步,就会有明天的一大步,否则的话,再过五六年,你就超过了五十岁,再想冲刺就困难多了。”
这倒是事实,相对于其他家族族,程家向来比较弱势,每一代人每一阶段都落在别人后面,就第二代来说,王群骥是在勉强维持,梁山是第三代,比起同一代的计明远、常宁、方晋成和高剑龙,他确实是星光黯淡。
计明远很赞赏常宁的看法和高风亮节,“小常,我和梁山有你这个兄弟,是我们的荣幸,我们都欠你的,梁山,就这么定了吧。”
“呵呵,那你们记住啊,小弟将来倘若穷途末路,你们可得放我一马哟。”
不说拉我一把,而是放我一马,区别大了去了。
拉我一把,是盟友之间的互相支持,而放我一马,是对手之间的妥协,常宁有意无意的提醒计明远和梁山,希望将来不要成为对手。
计明远微微的笑了。
梁山不再推辞了,圈内人都知道,他们程家的确需要有振奋人心的消息,再作推辞就矫情了。
他也不含糊,走到红色电话机旁,拿起来拨给了他的大姨夫、中央政法委书记王群骥。
听完梁山的述说,王群骥感叹道:“梁山,你给我记住,以你的能力,五年十年以后才可能会有这样的进步,这是朋友兄弟用轿子把你抬上去的。”
梁山按了免提键,王群骥的话音很响亮,计明远和常宁都听得真真切切。
“大姨夫请放心,我会记住的。”
“在工作上,你要多听明远的,多和小常商量,收起你那狗脾气,平平稳稳的渡过这一年。”
“是。”
“转告明远和小常,我代表程家和我本人,谢谢他们,谢谢他们的雪中送炭。”
“大姨夫,他们就在我身边。”
“哦……你让明远接电话。”
计明远走过来,接过电话恭敬地说道:“王书记,您好。”
“明远啊,你和小常在搞什么名堂,你们这是在赶鸭子上架嘛。”
计明远道:“王书记,这是小常的想法,我也支持他。”
“嗯,那就谢谢你们两位了,小常想得远啊,你明远也是,不要把自己局限在一个省一个地区,看问题不妨把目光放长远一点,明远明远,明知深远嘛。”
“我明白,谢谢王书记。”
通话很快结束,王群骥少见的没有常宁说话。
梁山扮了个鬼脸,苦笑道:“得,这回我真变成鸭子了。”
“呵呵,有你忙的喽。”常宁乐道。
计明远问道:“小常,给中央的建议,得找个理由,总不能说你不想干之类的吧。”
想了想,常宁笑道:“我是土生土长的之江人,按照中央的规定,我可以是之江省的三把手,不能当之江省的一把手二把手,省委常委会经过慎重考虑,一致同意你明远同志的提议,提名梁山同志为之江省代理省长。”
“把你的想法变成我的建议,你这家伙,可够损的啊。”计明远笑道。
“呵呵,一把手的意见更能令上面人重视,明远兄你当仁不让。”
之江省代省长一职,就算基本敲定了。
常宁有更多真正的想法,并没有说出来,虽然是盟友,虽然在并肩“作战”,但毕竟不是一个派糸的,毕竟不可能永远步调一致。
在这个体制里,留一手,永远是最佳的生存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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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会忍辱负重,懂得进退之道,是行走官场的必备良方。
常宁还有同行不具备的能力,他会逍遥自在,他善于把自己放在不引人注目的位置上。
省委书记计明远稳重大气,代理省长梁山有魄力有干劲,在常宁看来,这样的一二把手就算得上绝配了。
所以他这一年时间,基本上没有插手省委省政府的重要决策,班子分工明确,团结合作,他成了多余的人,于是他到处跑,来回飞,就是不肯在省府大楼的书记楼里呆。
常宁学会了钧鱼,为此他让杨阳从香港带回来不少鱼杆,湖城山多水多鱼多,他以前不喜欢钓鱼,现在,成了圈内有名的钓鱼高手了。
这是二零零二年的初春。
天空是沉碧的,太阳像海绵一样温软,风吹在人们身上,使人有着了魔一样地快活,人们迷醉了一样,快要溶解在这种光景里了。
河边的柳枝吐了嫩芽,芦笋也钻出来放叶透青了,河道里平静的水,从冬天的素净中苏醒过来,被大自然的色彩打扮得青青翠翠。
山下一片杏花如云,山谷里溪流旋转,奔腾跳跃,丁冬作响,银雾飞溅,到处都是生机勃勃。
常宁坐在一个小水塘边,背靠一块巨石,嘴里叼着香烟,手里握着渔杆,全神贯注的瞧着平静的水面。
不远处,是他的秘书方同讯和司机郑风,两人和常宁一样,手里都有一根渔杆。
“昨天那条大鱼,啧啧,可惜喽,可惜喽……”常宁嘴里不住的念叨。
郑风接腔笑道:“跑了的鱼,总是最大最大的。”
常宁骂道:“臭小子,要不是你笨手笨脚,到手的鱼能跑吗,金黄色的大鲤鱼,足有十斤以上啊,你小子得赔我。”
“你就吹吧,使劲吹,一条二三斤的鱼说成十多斤,你咋不说成是八十斤一百斤的呢,反正这里没外人,鱼也不知道你是省委付书记。”
常宁一听乐了,“郑风,你小子有长进,学会幽默了嘛。”
郑风拍着胳膊笑道:“幽默没长多少,身上的肉长了不少呢。”
“哟,有情绪嘛。”常宁斜了另一边的方同讯一眼,“同讯,你有情绪吗?”
“我?我没情绪。”方同讯陪着笑脸道。
“那你在想什么?老实交代,我知道你没看着水面。”
方同讯道:“我在想,今天我的钓鱼成绩,一定得超过你。”
常宁冷笑几声,“我知道你们有情绪,他娘的,你们不该有情绪嘛,这半年跟着我钓鱼,你们不但学会了钓鱼这门手艺,而且吃遍了之江所有的鱼,更重要的是,钓鱼把你们两个钓成了正处级和正科级,你们不该有情绪,你们应该高兴嘛。”
日期:2020-05-23 18: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