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这样,黄大新也已经老泪纵横,说道:“唉,想当年你们两个离开村子的时候,还是我和二哥将你们送到镇上坐车的,没想到一别十几年,你们两个丫头居然都……真是天意弄人。”
“……”
许潇站在旁边,看着双胞胎和黄大新聊起旧情,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等了片刻,低头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提醒道:“对了,柳叶汁只能让冥途开启五分钟,而且连续使用是不会生效的。其他的话等以后有机会在说吧,你们俩应该还有事情想要问吧?”
三人都是一愣。
还是黄梓晴先醒悟过来,面色一整,说道:“三叔,我和小柔多年没有回家,一直不知道家里的情况。父母他们……还有爷爷奶奶,现在都怎么样了?”
黄大新叹了口气,说道:“爹娘早就已经过世了,是合葬在后山的,倒头的时间就是你们去了市里后的第三个年头,本来想找你们回来的,可是一直联系不上……
大哥大嫂从你们俩走后,就一直很担心,早些年还到市里面找了很多次,可是一直都没能找到你们。后来忧郁成疾,生了场大病,到现在……也都葬在后山了。”
黄梓晴和黄梓柔如遭雷击,两个女鬼默默相顾,四行鬼泪流了下来。
许潇也默默叹了口气。
比起白发人送黑发人,像双胞胎这样,离开家乡十几年,先是人鬼殊途,接着又经历了天人永隔,才是更让人悲痛的吧……
黄家人又说了几句。
这时候,柳叶汁的效果已经渐渐失效了。
眼看着双胞胎消失在视线中,黄大新抹了把眼泪,这才看向许潇,说道:“这位小先生,多谢你,把小晴和小柔带回来和我见了最后一面……我代表大哥大嫂,给你鞠个躬。”
说着,黄大新就弯下腰去。
许潇连忙扶起来,摇了摇头道:“这我可当不得,您的年纪都快能当我爷爷了。而且这种事情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举手之劳,应该做的。”
当下,黄梓晴和黄梓柔与许潇打了个招呼,就双双飘去了后山。
两个女鬼这是从黄大新那里得到了消息以后,打算到后山祭奠父母了。许潇反正没什么事情,也跟黄大新说了一声,两个人提了几札草纸,也往后山去了一趟。
烧了些纸钱。
原本黄梦晨还待在院子里,这女孩对许潇的身份还有些将信将疑的,等到看着许潇跟黄大新一起上山,才终于打消了疑虑。出了黄大新家的院子,自己回家去了。
而许潇烧完纸回来以后,又被黄大新盛情挽留,在黄家吃了顿便饭。
饭菜都是黄大新下厨做的,普通的农家小炒,小鸡炖蘑菇什么的,卖相不怎么好看,但胜在原料天然。
盛好了两人的米饭以后,黄大新又添了两副碗筷,各盛了半碗饭,放在桌子两边。
许潇知道,他这是为了双胞胎姐妹准备的。虽然人没了,却也留出一个空位在那里。
黄梓晴和黄梓柔面面相觑,还是姐姐跑过来低声询问了几句,在得到了许潇点头以后,两个女鬼才双双坐到桌前,也端起了碗筷。
当然,她们的动作,只有许潇能够看到,黄大新是看不到的。
吃饭的时候,黄大新打开了话匣子,跟许潇攀谈起来。
原来黄大新今年五十岁出头,有一个儿子,已经在镇上买了房子定居,老婆也跟着过去照顾孙子了。所以黄家村的老宅子,就只有黄大新一个人独自居住。
时间久了,难免有些孤独寂寞。现在终于有个人一起吃饭,顿时耐不住性子,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一顿饭的时间,大半时间都是黄大新在说,许潇听着,不时点点头附和两句。
说着说着,黄大新就开始打量许潇,试探地问道:“小伙子,话说你……不是一般人吧?你能够看到小晴和小柔他们,难道您是法师?”
虽然黄大新和灵异圈子毫无瓜葛,但是见到黄梓晴和黄梓柔的鬼魂以后,也多少明白明白了一些事情。将许潇和乡间传闻的法师联系到一起了。
许潇也不打算再跟他纠正猎鬼师和法师的关系,含糊的应了一句。
黄大新心不在焉地扒着米饭,迟疑了一会儿,才试探着问道:“那,许小法师,我能问个问题不?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僵尸啊?”
“嗯?”
这一次,许潇抬头看了他一眼,皱了皱眉。“既然鬼都是存在的,那么僵尸当然也是一样的道理了。不过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我就是随便问问……”黄大新好像不太想说,犹豫了好一阵子,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其实前阵子我们村里,闹过一次僵尸……
其实包括我在内,我们村子里的大部分人,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不是僵尸,只是村子里的老人那样讲,大家才都跟着一起叫。”
许潇没吭声,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就听到黄大新接着说道:“那人姓孙,是个住在村东头的老鳏夫,大家都叫他老孙。
村东头的北侧有条北安河,老孙以前是在村后头的河上开渡船的,在河两岸的这几个村子之间来回摆渡,赚钱糊口。这几年村子里的年轻人大多都出去打工了,有钱的都搬到镇子上住了,河那头的村子也没多少人了。
所以老孙这两年都是靠着在河里下网捕鱼,抓些虾子、泥鳅、青蛙拿到集市上卖,挣点吃饭的钱……
可是最近几个月,也不知道是水质变差了,还是怎么的,老孙经常捕到死鱼死虾,卖不出去,就在家自己炖着吃了。
没想到这么过去半个多月,老孙就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从家里跑出来,一见到人就要扑要咬的,老人说他是变成僵尸了。
后来有个人想去拉着老孙,被他咬着喉咙硬是给咬死了,大家没办法,才合伙拿着锄头扳手这些工具,把老孙给活活砸死了……
许小法师你说,这老孙,到底是不是真的变成僵尸了?”
许潇一直听着黄大新说完了,翻了个白眼,心说他有没有变成僵尸,我怎么会知道,又没有亲眼看到过。
不过心里想了想,追问道:“你刚才说,老孙是在村后头捕鱼的,而且最近经常不到一些死鱼死虾……怎么,难道你们村里有人怀疑,老孙变成‘僵尸’,和这些死鱼死虾有关?
还有,老孙被你们砸死以后,尸体是怎么处理的,报警了么?”
提到这个话题,黄大新脸色有些尴尬,说道:“报警倒没有……我们村子地方偏僻,又没有什么好路,镇上的丨警丨察也不爱管。
而且老孙这事情,估计报了警也没用。村子里的人合伙把他砸死以后,就拉到河边的房子里,连人带屋子一起烧了……”
许潇:“……”
还真是杀伐果断啊,这事情要是被人捅出去,估计动手的那些村民都得被抓去判个十年八年的……许潇心说了一句。
但是话说回来,如果老孙真的是像黄家村老人说的,是僵尸的话,那么放火烧掉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了。而且连房子一起烧掉,也可以避免尸毒进一步蔓延。
不过许潇听着黄大新的这一番讲述,心里却想起了来路上遇到的黄老太太,隐约生出了一个推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