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追着卫明的步子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觉得杜城是帮凶，凶手是用他的垃圾车将尸体运出城的？”

“对！”

卫明在车辆四周转了一圈，道：“杜城一家在江城并无什么有钱的亲戚，他儿子身患尿毒症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媒体有心情去报道，因此也并没有什么好心人士给他们捐助医疗款。

杜城只有做出一些高风险亦或者说是有违法理的事情，才能在短时间内筹集到三十万的巨款。

再根据目前所掌握的资料，杜城在缴纳了后续医疗费签署了肾脏供体同意书就立即自杀，这肯定也是杜城走投无路之下答应那个凶手的最终条件。

而凶手在杜城自杀的同时不惜冒着风险潜入302病房，也只是想确认一下杜城有没有向他的家人透露相关的事情。”

“如果杜城跟他的家人说了这个事情，那结果会怎么样？”

“凶手丧心病狂，他已经杀了四个人了，所以不介意再多杀两个。如果杜城真的将事情说了，那当时凶手一定会再次出手，迎接杜城妻儿的也只有死亡！”

“……太可怕了！”

饶是方婷跟着卫明破获了好几起大案，在听到这样的分析之后也止不住惊呼了起来。

“人心是最可怕的东西，恶念的大门一旦在某种条件下在人心里打开，就会让人丧失理智愈陷愈深，成为恶魔的奴仆，直坠深渊！”

卫明叹了口气，道：“不要想那么多事情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赶紧将车辆痕迹收集完毕，回局里进行比对吧！”

“嗯！”

答应了一声，方婷便跟着卫明迅速忙活了起来。

十分钟后，车辆各项痕迹收集完毕，二人驾车回到了局里。

刚刚推开市局大门，秦铭就拿着一份报告走了过来，道：“报告现场那两枚脚印的痕迹比对结果出来了，竟然是杜城的脚印！”

“知道了！”

卫明脸色平静地点了点头，道：“这是我们刚刚采集的车辆痕迹，再辛苦一下跟方婷一起将这几份车辆痕迹图拿给鉴定科，与此前现场所采集的车辆痕迹进行比对，我需要尽快拿到结果。”

“明白！”

秦铭接过资料，后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听到现场脚印是杜城的，难道你一点都不意外吗？”

“没什么好意外的，这是我早就想到的事情。”

卫明摆了摆手，道：“赶紧干活去吧，我去找汪局汇报一下案情。”

前去局长办公室跟汪海简单讨论了下案子，卫明便独自回到了小会议室整理思路起来。

一份份资料不断在卫明脑海翻涌，最后逐渐汇聚成了一条线，在卫明眼前清晰了起来。

8月28号上午，西郊垃圾站的围墙被杜城以疲劳驾驶为由撞出一个缺口。

这个时候的他，孩子刚刚检查出来尿毒症，正是急需用钱的时候。而这个时候的他，已经跟那个幕后凶手接触上了。

8月29号上午，盛医集团四名研究员无故失踪。

当时，卫明带人排查了所有的监控视频，重点排查了所有的出入行人跟车辆，可唯独遗漏了每天规律出现于大街小巷的垃圾车。

在失踪的那天，盛医集团失踪的四名研究员恐怕已经被人控制住，装在垃圾车里偷偷运出城了。

而开车的司机，就是杜城。

9月9号上午，盛医集团失踪研究员郑晓辉的尸体在西郊垃圾站被发现。在其尸体不远处的坍塌缺口处发现一串脚印，就是凶手进出时所留下的。

西郊垃圾站大门的监控视频技术科的小张也都仔细看过了，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这也间接证明了卫明的推断。

杜城在签署了肾脏供体同意书，并缴纳了不可能拥有的巨额医疗费选择自杀。

这肯定是凶手为了避免走漏风声，在支付了一笔巨额封口费之后，以亲情为要挟，让杜城自杀。

9月18日上午，距离西郊垃圾站直线距离不到一公里的臭水沟里，发现了剩余三名失踪研究员的尸体。

经吴阳刚初步判断，三人的死亡时间在一个星期以上。

但结合凶手狠辣疯狂的行事风格，卫明觉得对方不会那么优柔寡断的将这四人分批杀死。

所以吴阳刚的验尸报告虽然还没有出来，但卫明可以大胆推测，刚刚发现的三名研究员与郑晓辉也是在同一天被杀，也就是9月9日的凌晨两点半。

此刻，所有的资料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卫明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一个思路。

接下来需要做的，就是等待吴阳刚的验尸报告，还有事发现场详细的痕迹比对结果。

现在已近中午十二点了。

方婷、吴阳刚以及重案队的人员随着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都还没有停下来休息过。

掏出手机订了十几份外卖，权当犒劳。几人疲色在脸上，没有寒暄客气，狼吞虎咽。

吃过饭后，也才下午一点钟。

吴阳刚在法医室里随便扒了几口饭就继续解剖去了，方婷还在忙着跟痕迹科追踪报告结果的事情。

重案队也都被派出去了，他们以西郊垃圾站为中心点，继续寻找可疑线索。

技术科的小张还在重点排查衔接西郊垃圾站的交通视频，以期能通过追溯杜城车辆的监控，查到凶手的样貌。

只是想要从监控上找到凶手的样子，怕是不可能的，但现在又不能放弃监控这条线索。

从性格侧写上分析，凶手不但手段狠辣，且其行事缜密，作案过程环环相扣，具备一定的反侦察能力。这是高智商犯罪的显著特征。

凶手既然有心隐匿自己的行踪，就肯定会通过各种方式逃过交通监控，使自己不会暴露出来。

可话虽然这样说，监控视频还是必须要查的。

这万一要是在杜城的车辆上直接找到了凶手的样貌，那肯定会大大节约案子的侦破时间。

特别调查组跟重案队在卫明的调度下，各项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一时间，在分派了各项任务之后，卫明竟然难得的闲暇了下来，不由得有些没底，别人都在忙着，自己在这闲着可不怎么好。

想了一想，杜城帮衬凶手，他虽然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家人，但说不定为了家人安全，会将什么线索隐晦的留下来。

卫明定了一辆网约车，动身前往江城市人民医院。

杜小波手术完成之后，已转到特殊监护病房了，卫明询问了一番后，终找到了地方。

敲了敲房门，一阵脚步声起，病房门随之打开。

开门的是廖月梅。

她看到门口站立之人后，疲惫的脸上多了些神采，道：“是卫警官啊，赶紧里面请。”

杜小波侧着身子好像还在睡觉。

卫明轻声道：“今下午闲了下来，所以就来看看小波怎么样了。”

“卫警官你实在是太客气了，来就来吧还带这么多东西。”

廖月梅将卫明递过来的牛奶、水果收下，给卫明倒了杯热茶，后道：“医生说小波对供体肾脏的接受程度很好，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排斥反应，整体恢复的挺再在这里观察十来天就可以出院在家疗养了。”

“那真的挺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