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预谋已久了——”乔子琴冷笑一声,“在大学里,她就对同学们说,最好的男人被我抢去了。你扪心自问,你是最好的男人吗?”
“在下惭愧。”
“我抢了你吗?”
“我们自幼就好上的……”
“时过境迁,我们都不一样了。现在,我让给她——谢谢你在在钟家搭救了我。”说完,她转身就走。
“你到哪去?”楼澋一把拉住了她,瘦弱的小胳膊让他心底产生了一丝怜悯。
“回医院去,我要上班。”
楼澋比她了解得情况多:“那个二爷已经掌握钟家的实权,是个说一不二的人,翅膀硬了,也未必全听他父亲的,没有我的保护,他还会找到医院去。”
“他们也没找到医院去,是江龙带我去的。”
“对了,那个壮士跑得满头大汗,他就是江龙吧!说着一口家乡话,不是他来报警,说不定,你就当了钟家的九姨太了,高门贵府,锦衣玉食,你很向往那里的生活是吗?”
“放屁,”乔子琴一改往日的温柔,反手给他一个耳光,“你才向往当医院院长的女婿呢!”
刚才的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另外一只手反过来才能抓住她的巴掌,纤弱的小手已经很有力度了,打在脸上火辣辣的。
然而嫉妒是爱情的调味品,正是从这里看出来乔子琴是在乎自己的,楼澋干脆两手扯住靠近自己的胸膛,听到砰砰没有规律的乱跳,他紧紧搂着,让自己的心跳合上她的节拍,可是没成功。
乔子琴拼命地挣脱开来,咬牙切齿地说:“你们委员长不是提倡新生活运动吗?他都一个老婆,你还要一手抱一个?”
“胡说,我是这样的人吗?”
“放开我,我拿证据给你看。”
她现在的劲真不小,居然能摆脱一个军人的纠缠。打开背包,掏出一张照片,正他自己也觉得肉麻的照片,正要侧过脸去,却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指着照片对她说:“你看看,虽然她偎依在我的怀里,但是,你看我的头偏到哪去了?我的眼睛看着哪里?我的双手又放在哪里?”
乔子琴一看,也发现不对劲——我怎么偏偏拿到这一张啊!
他的下巴扬着,眼睛看着蓝天,双手居然叉着腰,仿佛里的美人只是一件硬套在他身上的背心。
见她没抓住把柄,有些失落,楼澋得意地说:“看看,我们真有柳下之风,正人君子,具有坐怀不乱的高风亮节不是吗?”
“放屁,”乔子青不仅有力量了,而且也粗鲁了,呸了一口,“我在她家看到好多照片,都是你们俩亲密无间的合影……”
“但我没有一刻忘记过你呀!你从木镇打电话来的时候,我简直可以用欣喜若狂来表示,恨不能飞到你的身边去,还专门委托薛司令照顾你。可是,你到了武汉都没给我打个电话,然后我又托军统局人找你,他们局长专门电话那个外号叫船长的特工头目,让他务必要在武汉找到你,安全护送你到重庆……”
“你说的都是事实,可是照片也是事实,铁证如山。”乔子琴依然愤愤不平,“先长的眉毛不如后长的胡子,你和她照那么多照片,我们可曾有一张合影?”
他虽然语塞,但是心中闷闷不平:“我曾经提议我们合影,说过多次,你都不愿意,你说等到照婚纱照的那一天,你难道忘记了吗?”
“怎么就跟她合影那么多?”
“不可否认,她是个有心数的姑娘,每次出去都带个拍照片的人,拍了些什么照片我并不完全知道。你拿的这张照片就没看过。可是我却看见你和别人的合影照片,还昭告全天下了,看报纸的谁看不见?还那么亲密,还,还亲吻,还举杯,你不觉得丢人吗?”
“你和莫莉的照片只有摄影的人才看见,而我的照片是记者拍摄的,大庭广众之下,没有藏着掖着,那是光明正大的,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堂堂军人,国家栋梁,居然心胸那么狭窄,你对得起人吗?因此就吃醋,就耍小性子,就不理我,不接我,把我一个孤零零地甩在重庆街头……”
说到这里,乔子琴又委屈地呜呜哭泣,好不伤心。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请允许我改正错误。”楼澋看得心疼,自责不已,一把扯起她,抱着乔子琴搂得紧紧的,火热的嘴唇像密集的子丨弹丨,频频射向她的脸蛋,也击中她的心。
在恋人的怀中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两人才思索下面何去何从。
楼澋告诉她,领导已经借给他一套公寓,两居室,尽管不大,但是可以安身。
乔子琴摇摇头:“你不是说了吗?那个二爷未必听他父亲的,这件事没了,钟家势力遍布全城,你是政府官员如何?强龙斗不过地头蛇,你拿什么保证我的安全?”
“那我们就结婚,那家伙总不能强抢人妻吧?”
“结婚?你准备好了吗?我就这样跟你去,无异于野合私奔。”乔子琴还有些不甘心,“何况,我们双方心上都有伤,没有愈合,草草结婚合适吗?”
“那怎么办?你在医院是绝对不安全的。”楼澋踌躇一阵,突然想起来,“你那个老乡怎么样?”
“他倒是个忠实可靠的人,为詹姆斯的资料舍身忘死,就连你父亲也信任他,当初就是让我跟他一起出来的……”她没有说,在半路上却被陈明甩下他了。因为楼澋与陈明毕竟是两个阵营的人。
“他现在住哪里?”
乔子琴就把她当初住胡教授家,后来胡家又收了江龙作为义子的事情说了:“胡家大女儿也在武汉医院当护士,最近结婚了,他们一家在一片敌机轰炸的废墟上修建了几间房子,江龙就与他们一家住一起。”
“废墟?”楼澋突然来了兴趣,“那倒是人们不去的地方,也没有左邻右舍的注意,家里还有老人住一起,你只要深居简出,就没人发现的。”
“那就是王宝钏的寒窑是不是?”
“我不会让你住十八年的,”他抚摸着那瘦骨伶仃的肩胛一阵心疼,说,“只要住一阵,我想办法化解钟二爷的不良居心,以后就无虞了。”
江龙一直担心,不知楼澋是不是把乔子琴弄出来了。可是一直到下班都没人来喊他接电话。干脆跑到楼上去找。叶编辑说他下午出去组稿的,才回来不久,不知道是不是有电话来。
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决定到詹姆斯那去问一下。冒着下班的高峰,挤上公共汽车,赶到他住的地方,门卫说他出去就没回来。江龙不信,上楼看看也没人。
哪去了?鈡府留他吃饭了吗?没这么好事吧!他在那里打起来了?也不至于。
詹姆斯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