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文涛的泊尔大弯刀又宽又长,阮少雄的格斗刀又短又细,登时暗里叫苦,但武文涛才不管他兵器短小,跟他决斗公平与否的问题,眨眼间,就已扑拢他跟前,呼地一刀,直奔他脑门砍下去。
他赶紧往后退出一步,上身一仰,武文涛的刀尖擦着他胸襟劈落下去,锐利无比的刀尖划破了他胸前的战术背心,武文涛右手一刀落空后,左手一掌拍在他右边胸膛上,他噔噔噔地朝后倒退两三步。
欲速战速决的武文涛哪里肯给对方喘息的余地,一个大步跨上前,呼地一刀,自左直右,横劈阮少雄的脑袋。
眼看阮少雄的脑袋就要离颈而飞了,在这间不容发之际,阮少雄双膝一弯,上身向前俯伏,大砍刀呼啦的一声,堪堪地贴紧他的背脊擦了过去,锋利无比的刀刃刺啦一下削破了他背上的一大块衣襟,喀吱一声劈断了旁边的一根手腕粗的树枝。
武文涛一刀劈空,右脚膝盖猛地往起一顶,砰地顶在阮少雄的额头上,这厮闷哼一声,跌跌撞撞地倒退几步,脚下拿桩不稳,一交跌坐下去。
武文涛乘势跟踪进击,阮少雄扬手甩出格斗刀,武文涛右手一挥大砍刀,铛的一声金铁交鸣,直奔他面门飞来的格斗刀被他挡开,飞向一边,梆的一声,钉在一棵大树上。
一个利索的侧身翻滚,阮少雄顺手从地下抄起那根被武文涛劈断的树枝,一骨碌从地下爬起来。
武文涛不愿与这厮多纠缠,志切速战速决,因此不给这厮留有丝毫喘息的余裕。
他呀的暴喝一声,猛地一个箭步,蹿上去,大砍刀抡过头顶,自上直下,竖劈一刀,刀势猛恶已极,大有一刀将对方的脑袋缝中劈为两半之劲势。
阮少雄情急之下,右脚后退半步,脑袋和上身同时往后一仰,双手握住树枝左右两端,高举起来一挡。
嚓吱的一声,手腕粗的树枝与坚硬锐利的刀锋硬碰硬,顿时缝中断为两截,刀锋擦着阮少雄胸前衣襟猛劈而下,划断了他战术背心的腰封。
他堪堪躲过武文涛力劈华岳的一刀,双手分握一截树枝,踉踉跄跄地倒退两三步,武文涛左手嗙地一拳打在他胸脯上,他又踉跄地倒退着步子,背脊撞到一棵大树上,强大的反弹力将他掀得向前抢奔出两三步。
武文涛身子旋转半周,左腿借助腰力飞起,横扫划出一道弧线,脚尖狠狠地奔阮少雄的左颈侧击去。
阮少雄急忙弯膝把头往下一沉,那知武文涛的转身横扫腿迅猛已极,他这样一来正中下怀,左边太阳穴登时被武文涛的脚尖踢了个正着。
嚓喀的一声骨骼碎裂声,阮少雄身子向一边歪歪斜斜地转出两三步,摇晃着脑袋,嗵的一声向前扑倒下去,像死狗一样蜷伏在枯枝败叶堆里,寂然不动了,他整个左边脸颊红一块,紫一块,肿起老高,他的脑骨显然被武文涛踢碎了。
狩猎者反而成了被猎杀的标靶,真是啼笑皆非。
阮少雄至死都不会想到,他和麾下的一干保镖,以及调给他的那些士兵,所面对的敌人其实并不是绰号魔鬼刺客的前侦察兵之王。
自从搞定那个卖国贼逃进这片丛林后,武文涛和胡大伟就地取材,利用树枝,树干,青藤等随手拈来的物事制作工具,设下许多简单粗糙的陷阱,以迟滞追兵的追击速度。
由于那些士兵对丛林十分熟悉,又善于丛林作战,他和胡大伟布设的陷阱太过简单粗糙,很容易就被那些士兵发现并拆除或避开,迫使他们两个人不得不赶快放弃凭借陷阱机关来杀伤或者阻拦追兵的打算,给追兵大玩丛林猎杀游戏。
胡大伟走过来,用脚踢了踢躺在地上的阮少雄,见那厮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死了,转过头,冲着武文涛竖起右手掌,叉开中食二指,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武文涛长吐一口气,瞅了瞅阮少雄的尸身,左手袖子抹了抹脸上的热汗,蓦然在此刻,左首传来簌簌的枝叶拍打声,像是有人正在附近的树丛间穿进。
武文涛左耳轮抖动两下,身子猛地旋转半周,右手狠狠地甩出大砍刀。
呼呼的金刃破空声中,那把大砍刀在空中横着刀身旋转飞行。
十米开外,猛烈摇曳的枝叶丛中,钻出来一个士兵,他刚刚向武文涛举起AK-47冲锋枪,还没来得及扣扳机,空中迎面飞过来一把大砍刀,喀嚓的一声,他的头颅就同他的身体分道扬镳,跳到空中骨碌碌地翻起跟头。
这一刻,他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惊讶地瞧见自己的身体还站在不远处,
大砍刀斩断那敌兵的头颅后,余势丝毫没减弱,削断一根垂拉在空中的树藤,又斩向一棵大树,梆的一声,嵌入树身。
胡大伟刷地抽出92式手枪,双手握枪,目光和枪口左一转,右一转,东一指,西一指,巡视着周遭的动静状况。
尸体直撅撅地扑倒下去,血泼洒在枯枝败叶上。漠然地看着敌人的尸体,武文涛连眼皮子也不撩一下,走过去,从树干上拔下大砍刀,插进腰间的刀鞘内,转头对正全神戒备的胡大伟说道:“看来,我们必须绕道走。”
由于是绕道,天空又下起了雨,在丛林里行军举步维艰,地面上那厚厚的,堆积了千百年的枯枝败叶给雨水浸透后,踩上去跟烂泥田差不了多少,因此,他们前去预定接应点的路途相当的遥远,为了准时到达接应点,他们不得不加快速度,像两头猎豹一样在树木纵横,荆棘丛生,藤蔓交织的丛林里穿行。
尤其是武文涛,他那纤巧削细的身形犹如灵蛇一般,在茂密的枝叶间灵活地钻过来,穿过去,他自幼苦练的少林轻身术,柔骨功,他的腰身四肢可以随意拗折弯曲,如柔软无骨的软体虫,身法更是精妙已极,枝叶,藤蔓,杂草和荆棘虽然交错密织,盘缠纠结,但中间总有缝隙,只要有缝隙,他整个人就能从中间穿过去,还不碰掉几片树叶。
而胡大伟可就不能像武文涛那么精妙的身法了,一路跋涉当中,两旁那些细长的树枝,尖锐的叶片,不时地蹭刮着他身上的作战服,那些带刺的藤条像鞭子一样,无情地抽打着他那张年轻而刚毅的脸庞,他脸颊皮肉痛得火辣辣的,令他时不时地龇一下牙,咧一下嘴。
不知过了多久,走在头里的武文涛突然刹住身形,右手拳头一竖,落在他背后超过十米远的胡大伟赶忙停住脚步,警惕地拔出92式手枪。
武文涛蹲在一棵大树底下,看看右手腕的战术手表,不由得皱起眉头来,暗骂一声,糟糕,比预定的时间已经晚了一刻钟。
就在此时,他双耳刷地竖起来,前方隐隐约约传来呼呼呼的风声,嗒嗒嗒的引擎轰鸣声,像是有直升机在三百米开外的树冠上方盘旋。
此刻,雨停了,没有雨点淋在树叶上发出的一大片唰唰声,因此,耳聪目明的武文涛能听得出那呼呼的风声,是直升机螺旋桨和尾翼的破空声,嗒嗒嗒的声音,自然是引擎轰鸣。
果不其然,在距他所在位置约莫三百米开外,一架武装直升机正悬停在丛林上空,旋翼搅起大股强劲的暴风,吹得树冠东倒西伏,哗哗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