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

估计，五岁的小孩也不会这么哭，但我却在这哭得这么邋遢，窝囊……

“啊！啊！啊！！！”

小柔，哥对不起你，是我杨飞，愧对你。

真到了这一刻，本以稳固的‘大厦’再一次有了崩塌的征兆。

为了报仇，死的死伤的伤，真的值得吗？

我突然想到了小柔的遗书，进而想到了那人兄弟们的死。

将倾大厦再次变得笔直，兼顾，高大！

没有值不值得！

没有对或是错！

报仇，会死人，我也随时准备着赴死。

不报仇，就要窝窝囊囊地活一辈子。

只要我还身在这个名为江湖的大染缸内，就永远逃不脱‘爱恨情仇’这个轮回。

报仇会产生新的仇恨，新的仇恨会引发新一波的复仇，如此周而复始，永远没有终止……

冤冤相报何时了，别人或许能做到忘却杀妻之仇灭子之痛，但我忘不了。

别的老大或许把手下兄弟当棋子，无所谓是生是死，但我不然。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只要还在江湖，我就永远深陷这个名为“复仇”的地狱，永远不得超脱。

不想窝窝囊囊地活，就站着死！

是啊。

我缓缓起身，尽管依旧在抽泣，依旧在泪如雨下，但此刻与方才，已是截然不同。

不想窝窝囊囊地活，就站着死！

小柔，别急着走，留一会，看着哥给你报仇！

小柔的尸体被火化，骨灰就放在我的床边。

妄宁的尸体也被找到，并进行火化，放在了我的桌子上。

在处理小柔以及妄宁后事的这两天里，变化堪称甚大。

现在的老六，以是真真的强弩之末。

远在欧洲的小雪已经说服犹太放弃老六，即便犹太不想放弃老六也不行了，毕竟老六本身，已经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了。

回想一下，我还真是没用。

彭雨晴和李晟的死，让我得以和犹太势力划清界限。

赖冬盛李俊以及顾哥的死，得以让老六在缅国的根基尽毁。

妄宁小柔为了救我，也为了让老六彻底无牌可用，选择了慷慨赴死。

而小雪，历经各种艰难险阻，让老六的靠山放弃了他。

这其中，我到底起到了什么作用？

雨晴和李晟是我派去执行任务的，却着了老六的道，为了撇清嫌疑，李晟毅然赴死。

再说缅国那边的事情，死的本应该是我……

如果我事先洞察独立军的贪婪本质，冬盛就不会死。

如果我先顾铭一步去往老街，死的便是我，不会是顾铭和李俊。

最后，如果我没被老六裹挟，妄宁不用死，小柔也不用死。

真是没用啊……

两天时间里，老六似乎也放弃了，他竟然找上了国际刑警，以提供情报为筹码，获得了国际刑警的保护。

而负责老六事宜的国际刑警领导，是我的老熟人，苏玄。

这或许是国际刑警的高层故意为之吧。

这天，苏玄前来寻我。

还是顾老爷子的那家夜总会，我在办公室里见了他。

“杨飞，老六的事，放弃吧。”

见面之后，苏玄犹豫了很久，似乎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直至最后，开口便是主题。

“现在老六正被我们保护着，你动不了他，也不能去动。”

我点点头，答应得极为爽快：“好”

苏玄诧异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我会答应得这么爽快。

“我可以给你个保证，老六最后一定会死，即便不死，也会终身监禁。”

我点点头，再次爽快地答应：“嗯，我不会让你们为难的。”

苏玄震惊的看着我，渐渐地，眉头皱起：“如果在我们的保护下，你依旧要杀老六的话……你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我笑笑：“好死不如赖活着，放心，我不会鲁莽行事的，说不动老六，我就一定不会动他。”

苏玄将信将疑地凝视我数秒，随后起身道：“既然你这么配合，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对了，后天，我们会带老六去巴黎。”

我点点头，没在多说，直接下了逐客令：“慢走，不送。”

苏玄再次看了我数秒，随后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衣服，走了。

到门口时，他脚步一顿，一边开门一边道：“希望，你真的会如你自己说的，不会动老六……”

话落，他已经出了办公室。

他出去后，刘强拎着一个箱子走了进来。

“飞哥，这是你要的东西，让人连夜从赌城送过来的。”

先是把箱子放在了我面前，接着刘强又道：“飞哥，难道我们真的要放过老六？！”

我答非所问：“老刘，你今年多大了？”

刘强怔了一下，随后说：“飞哥认识我的那年，我四十三，今年已经四十八了。”

我仰头看了看天花板。

一晃，已经五年了。

“可有感觉力不从心？”

刘强好一会才发声：“飞哥的意思是？”

我点燃一根烟，深吸一口：“你真愿意在这江湖混到老？”

刘强看着我，仔仔细细地端详了好久，随后道：“如果飞哥让我退休，我坚决服从。”

我道：“老兄弟，剩的不多了……标哥会在欧洲度过下半辈子。南国这里也不错，而且还有顾老小韩在，你要是留在这边，大家相互之间也能有所照应。”

刘强低着头：“飞哥，我听你的。”

我点点头：“行了，去把白帆和肖涵找来。”

刘强起身，深深冲我躬身，数秒后方才站起，随后出了门。

“飞哥。”

白帆和肖涵来的很快，一进来，两人异口同声的朝我问好，并欠了欠身形。

我点点头，随意地道：“坐。”

两人坐在了我办公桌的对面。

坐好之后，我边抽烟边道：“我给你们准备了一笔钱，以后，你们两个要相互扶持相互合作，一路走下去。”

两人皆是面露惊色，对视一眼后，一同不明所以地看向我。

肖涵道：“飞哥的意思是……”

我弹了弹烟灰：“你俩不是吃江湖这碗饭的料，你们都是应该走正道的好人，去国内吧，不管是媒体也好，还是科技也好，国内正是发展的时候，搭上这股浪潮，我相信你们能做出一番事来。”

两人此时哪还不明白我的意思？！

纷纷双目通红的看着我，白帆道：“飞哥，我们是做错了什么吗？”

我摆摆手：“从今天以后，大元金控，跟你们再没有关系，今天，你们就可以动身回国了。”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纷纷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别这么看着我，现在的局面你们也清楚，你们帮不上我什么，我也不用你们帮我做什么。”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又纷纷低下了头。

我又说：“行了，你俩去把龅牙给我找来。”

两人起身，如刘强一样，深深冲我躬身一礼后，方才出去。

不一会，龅牙便来了。

“飞哥，您找我。”

我冲他杨了杨下巴：“过来坐。”

日期：2021-08-04 18: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