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也不强求你,要是实在不敢那就等我吧。”小南说。
几个已经坐上过山车的游客见到严寒退却,就在一旁起哄,其中一个30多岁的女人不怀好意地说:“美女,你男朋友不敢上,你就坐我朋友旁边吧,正好空了个位置。”
那个男人打量了一下严寒,笑眯眯地说:“没事,我会保护她,放心吧。”
旁边的人又笑道:“不敢上,女朋友就跟别人玩儿喽。”
严寒气愤难当,他看了看小南,小南顺势说:“那我就坐他旁边了啊,我其实也怕啊,万一有什么事,也有人可以帮我……”
“好了,我上!”痛苦的决定通常都是一瞬间做出的。
雪山飞龙果然名不虚传,随着过山车的起伏与翻转,小南疯狂地呐喊着,那一刻,她似乎把心中的苦闷都叫了出来,也似乎在用这样一种方式,向过去正式告别。
“再也不坐了,再也不坐了,也许是年龄大了,小时候坐过山车觉得没一点儿问题的。”四个大回转下来,小南也扛不住了,显然她是低估了这个项目的威力,同时又高估了自己身体的耐受度。
“我刚刚觉得还好,也许是憋着一肚子气,就一心想着要保护你,就转移注意力了。”严寒说。
严寒突然感觉脸上被温柔地触碰了一下,原来是小南亲了自己的脸,这感觉就像大夏天吃到了冰镇的西瓜正中间的那一口。
“大头你真好,你就是我的全世界,哦不,全宇宙!”小南说。
听到小南再次叫自己大头,严寒的心被触动了一下,眼前的这一切,严寒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仅仅就在几个月前,严寒还单恋着小南,两人还距离千山万水,而现在,小南以女朋友的身份依偎在自己身旁,严寒感觉恍若隔世。
“想什么呢?听说上海迪士尼乐园3年后要开业,到时候我们一起去上海迪士尼玩儿怎么样?”小南期待地说。
“好啊,没问题。”严寒说。
“太好了,我还有好多想去的地方,我还想去看奥运会、世界杯,想去世界各地体验不同的风景。”小南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透着满满的期待。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周一,严寒送小南去机场,小南一路上没怎么说话,总是一副略有所思的样子,严寒问小南怎么了,小南却总是说没事,只是想一个人安静一会儿。临别时,小南对严寒说:“好好照顾好自己,别忘了对我们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
“最重要的是什么?”严寒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在一起啊!难道一直这样聚少离多啊?”小南说罢,抬手做了个再见的手势,就转身向安检口走去。
“南南啊,在忙什么?”小南的妈妈打电话给小南。
“午休呢,刚睡着被你电话打醒了。”小南嗔怪道。
“都几点了,还午休?”小南妈妈说。
“这不才1点20嘛,还差十分钟上班,我再睡会儿。”小南说。
“好好好,你先睡个饱。”小南妈妈无奈地说。
过了半小时,小南妈妈又打了个电话过来。
“南南啊,我跟你说,你还是要考虑回来发展的问题啊,老在外面漂着,不着家也不是个事啊!我和你爸都老了,都想女儿在身边,这几年江南和黎洲的经济发展也还可以,虽然跟上海比是不可能,但找个好男人,过个小康生活还是绰绰有余的。我跟你说话你听见没有呀?你好好考虑一下啊。你罗阿姨还记得吗?唉呀,就是我们院子里住四楼的那个啊,她有个侄子在市电力局工作,比你大两岁,人我也见了,小伙子看上去还挺不错的,也有一米七几的个子,人家还是硕士研究生学历呢。唉,妈妈也不是硬要拉郎配,就是觉得有合适的还是可以看一下,不要完全排斥嘛。喂,我跟你说话你到底听见没有呀?”小南妈妈一股脑儿地说了一大堆。
“好好好,我会认真考虑的,但是你们要给我安排相亲,我可不去。”小南早已习惯了妈妈的唠叨。
“不给你介绍,你自己倒是找一个啊,你也是快30岁的人了啊,也老大不小了,结婚是终身大事,我就没看到你放在心上。”小南妈妈说。
“我……好了好了,我要开会去了,先挂了啊,妈。”小南只想快点结束这样的对话。
小南是家中的独生女,对于这一代人来说,继续留在大城市打拼还是回到老家二、三、四、五线城市,是摆在他们面前一道艰难的选择题。北、上、广、深意味着更多的机会、更多的选择、更多的信息、更多的可能,但同时也面临着更大的压力、更大的挑战、更大的焦虑、更大的空虚。回去也是一样,凡事都如同硬币的两面,这是辩证唯物主义的基本观点,更何况,现在严寒和小南,都还需要加上对方这么一个权重极大的考量因素。
似乎爱情中最美好的画面都只存留在恋爱开启的那一段时间,刚刚沐浴爱河的两人,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分享不完的心语。正经历着这一时期的严寒和小南两人,甜蜜得就像夏天里吃到了冰镇的西瓜正中间的那一口,虽然分隔两地,但严寒似乎想多享受一下这样的时光。他不是没有想过改变异地恋的现状,但改变意味着风险,当下这种状态,他有些得意忘形了,他忘了午夜梦回时的肝肠寸断,忘了年复一年的相思之苦。
狭路相逢宜回身,往来都是暂时人。
“小南,你快回来,你妈突然病倒了!”小南爸爸的一个电话,让远在上海的小南瞬时六神无主。
“妈妈怎么了?”小南急切地问道。
“老毛病犯了,心脏的问题,但这次的情况比较急,我现在刚把你妈送到医院。”小南爸爸说。
“我马上买机票赶回来。”小南挂完电话,马上用手机买好机票就往机场赶,路上小南打电话给严寒。
“我妈病了,我现在正往机场赶,坐下午的飞机回潭州,然后再转车回黎洲。”小南对严寒说。
“什么病?怎么这么着急?”严寒问。
“心脏病,我妈一直有这个毛病,但以前没有太重视。”小南说。
“现在人在家还是在医院?”严寒问。
“已经在医院了。”小南说。
“你别着急,到医院应该就会没事的。”严寒犹豫了几秒钟,又说,“我处理一下我这边的事情,然后就坐高铁赶过来。”
“你不用过来了,你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啊,你又不能出现。”小南说。
“我担心你啊,怕你搞不定,我就陪着你,离你近一点儿,这样也好一点儿。”严寒说。
“真不用,还不知道回去了是个什么情况呢,你先忙你的。”小南说。
挂了电话,严寒想了想,还是义无反顾地买了张高铁票往黎洲赶。
黎洲第一人民医院的急救病房里,医生们正在按照冠心病应急处置的要求做着相应处理,等小南赶到时,妈妈的病情暂时稳定住了,但医生告诫家属,小南妈妈的病情仍不太乐观,医院目前采取的是保守方案,建议还是要考虑做心脏搭桥手术,但黎洲的医院在心脏搭桥手术这块经验不够,建议去潭州选择大的、专业的医院做,毕竟省会城市的医疗资源更加丰富和专业。
日期:2021-04-03 18: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