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幅画,工笔细描的人物,画者下笔极是细致用心,衣服的褶皱,头发丝儿都清楚可见,色泽艳丽,而且保护得极好,即便是有些年头了,那色泽也光鲜如新。
这笔触兰溪识得,很是熟悉,就是出自她师父陆詹之手。落款处,那内篆印的平野二字也证实了她的眼力。可让她震惊的却不是这作画之人,而是画中之人,那是一对男女。女的,她识得,一身红裙,如天边云霞,灿灿耀人,身后繁花盛放,但都艳丽不过她面上笑容,那是真正沉浸在幸福中的女子才会有的笑容,真正的甜蜜与满足。而她身畔男子,于兰溪而言,也是似曾相识的熟悉。说是熟悉,是因那眉眼与她日日夜夜相濡以沫的枕边人如出一辙,说是似曾相识,那是因为她确定画中人不是耿熙吾,别说这画已是很有些年头,就是这神态举止,虽是熟悉,却绝不会对着别的女子。她自信,也确信。
可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惊,与疑,在兰溪的眼底纠缠,她突然忆起师父作画通常有个习惯,连忙将那画轴翻了过来,在画卷背后翻找,终于,视线定格处,画轴底端寻到一行小字,洒脱不羁的行草,字迹出自陆詹,慎之青芜贤伉俪记于癸丑岁末。
癸丑岁末?二十三年前?青芜……青芜,岳青芜?慎之,慎之……耿慎之?虽然无缘,但她怎么也识得婆婆的名讳。即使要避讳,她也耳闻过公公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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