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棻望着电脑屏幕，盯着手机，算是傻眼了。

没办法，只好把剩下的生活费给砸进去了。充完话费后，余棻两眼泪汪汪，想着话费是怎么欠那么多的。

那天，自己刷漫画，刷着刷着，睡着了，隐隐约约听到了什么搞笑的声音，好像是……手机里在放综艺吗？

！！！

余棻身体一正，就是在放视频！话费就是这么被扣的！

此时涂山发来了信息：“小丫头，知道怎么扣费的嘛？”

“我知道，那天睡着了，然后可能按到屏幕什么，便一直在放视频……”然后余棻还发了一个大哭的表情。

涂山安慰道：“没事，下次小心点就是了。”

余棻突然心里面有一些愧疚，毕竟他也给自己充过好几次话费和流量了。

她觉得，他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

周末放学的时候，终于等到了这一刻，下课铃响的那一声，余棻背上书包，迅速冲了出去。

余棻带着身上仅有的二十元冲出了校门，然后看到了站在校门口的涂山，余棻跑过去，跳起来，一掌拍在了涂山的肩膀上。

涂山用手摸了摸余棻的脑袋，两个人一起走着。

余棻带路，涂山跟着。

来到一个小区门口，门口有一些小商小贩，正是下午时刻，余棻摸摸肚子，看着商贩们。

“想吃什么？买呗。”涂山看出了她的心思。

“我知道。”她当然知道买啊，可手里的二十元真的是攥紧了。

涂山笑了笑，说：“我请客，放心大胆吃吧。”

“好啊！”余棻两眼放光。

她跑上前，看着臭豆腐，炸串，狼牙土豆，烧饼……一个不落，全打包了。

然后两个人跟着别的住户进了小区，来到一家住宅楼，直接进入电梯，然后按了最高层。

余棻是老手了，经常来这里。

她转过身，看着涂山。涂山看着电梯上的亮着的按键，有一些不太自然。余棻看着他空洞的眼神，好像明白了什么，便问道：“哥哥？怕高？”

涂山有些尴尬。

“你这么高，居然怕高？”

涂山不说话，以一个微笑回道。

两个人到了最高层，去到了顶楼。一踏出去，便是天台。

今天阳光正好，冬风也不那么寒冷，蓝天碧里，照亮了眼球。

这是第三十层的天台，能看到很多，高高建立的大楼，低低矮矮的居民楼，还有不同的商业楼和交叉横错的街道巷子。

余棻拉着涂山的手腕，把他拉到了一个阶梯处。

天台上还有一个小天台，也就是更上一层楼，在整个大天台的中央处，但是得爬上楼才可以。

“别……”涂山怕了。

风景是好看，可是恐高也是真的啊。

“别怕，有我在，你先上，我在你身后掩护。”

余棻拍拍他的肩膀，踮起脚尖。

涂山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算了，是他输了。

他每上一个楼梯，便身体忍不住微微发抖，手也死死捏住，眼睛不敢看两边。

余棻到是游刃有余，轻轻松松。

克服一切，涂山上去了，但是上去后，直接蹲了下来，也不敢睁眼睛。

在身后的余棻看着他这副模样，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一直笑，捧着肚子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她看着他害怕，便走上前，拉住他，轻声说：“你别怕，站起来，慢慢的。”

涂山握住她的手，一点点跟着她站起来，但还是禁闭着眼睛，直到站直了身子，但是依然发抖。

“来，一点一点睁开眼睛。”余棻耐心引导。

涂山的视线慢慢变得光亮，直到眼前的世界清晰明亮起来。他这次看到了全部。

远远望去，还能看到山的影子，很远处。

没有边界的，建筑楼不断蔓延，一直蔓延到看不清楚的地方。

可以听见风声，车流声，鸣笛声，人流穿杂的声音。

风吹过来，吹动发丝，往后飘。

余棻缓缓张开双臂，闭上眼睛，享受一切。

涂山看着她，也学她的模样，张开双臂，享受迎面吹来的风。他转过头，看着她，他忽然觉得，一切都不可怕了。

好像自己也化作了风，一起飘荡，吹到了远方，吹到了天边，吹到了海角。

这是自由的感觉。

烦恼全部都被吹走了。

他看着她，浓密的睫毛，微微上翘的鼻尖，还有那自然玫瑰色的嘴唇。她的鬓发随着风一起往后走。

她和风一样美，她和风一样自由。

余棻缓缓睁开眼睛，看着前方，又看了看他，一切静谧而又美好，然后她笑了，很大方地笑。

她蹲下身子，拾起地上的大包食物，然后直接走到最边缘处，然后坐了下来，两腿悬空，靠着墙壁，然后她招呼涂山也过来。

涂山还是有一些害怕的，想着她在，又觉得安心，也坐在了最边缘处，然后和她一起撸串干饭。

“怎么样？是不是很轻松？”余棻望着远处。

“嗯，好像什么都忘记了。”

“开心一些了吧？情伤有没有好一点呢？”

“哈哈哈，你就想着这个，带我来这里？”涂山问道。他已经不在乎情伤了。

“算是吧，但是也是因为我足够信任你，我才带你来。”

“你还带谁来过？”

“一个很好的朋友，不过男生只有你。”

“经常来这里？”

“差不多吧……不开心就来这里，这里我是小学发现的地方。”

“看来你经常不开心？”

“也不是。”余棻摇摇头，“开心的时候，也来这里，自己想做风的时候，就来这里。”

涂山看着她，忽然觉得她是一个自由的女孩。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自由的女孩，就像一只狐狸狡猾，又像一只小鹿那么可爱单纯。

“你看我干嘛？”

“看你好看啊。”

“我知道我好看啊！”

……涂山无语。

“你看，我姓余，你姓涂，我们差了一个三点水。”余棻吃着狼牙土豆说道。

“所以，说明什么呢？”

“因为水都跑进你的眼眸里了，成为秋水。这便有了，君子之眸，似有秋水。”

涂山的心砰砰跳着。

这是他听过最美的言语。

君子之眸，似有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