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国事，太皇太后自然不能干预，可要是家事的话，太皇太后作为云丹氏皇族辈分最高的老祖宗，她在这个家族的话语权是要高于玄烈这个家主的，现在先帝想怎么下葬、想和谁同葬，全部要由她来拍板决定。

先帝临终之前也是想到这一点，生怕自己的生母憎恨自己的爱妻，不肯成全他们夫妻俩，所以才将董贵妃的骨灰死死攥在手心的。

太皇太后摆手道：“好了，这事儿就这样决定了，你们不必再说了。”

玄烈无可奈何，只得悻悻离去。

太皇太后挥手让太后等人退下去，身子仿佛支撑不住似的，一下子软在九凤莲花宝座上。

莲生嬷嬷取来清凉的薄荷膏，从里头挖出两团膏体在太皇太后的左右两边太阳穴揉着，一边揉一边道：“太皇太后，您这是要成全先帝了吗？”

太皇太后直起身子，苦笑道：“不成全还能怎么办？哀家就这么一个儿子，不成全他行吗？”

莲生嬷嬷忍不住落泪道：“太皇太后平日里一直抱怨先帝如何叛逆不孝，如何伤透您的心，说自己没有这么不孝的儿子，其实您不知道多疼爱先帝，要不然，您也不会二十一年如一日地为他祈福，也不会每年记着他的生日，巴巴儿地命御厨亲自上少林给他做一碗长寿素面。”

太皇太后酸楚不已，怆然落泪：“他再不孝，再叛逆，也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肉，孩子无论多大，在父母眼中始终是孩子，哀家又怎么会不疼他？说起来也是哀家不好，要不是哀家当初那么强硬逼他，要是当初我们母子间可以各退一步，或许……或许也不会是这样的结局，现在哀家唯一能帮他做的，就是成全他的遗愿，让他和最爱的人永永远远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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