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庭之坐在书房，手边放着两本奏折。

一本是顾子宁辞官的奏折，一本是他的。

朝廷里注入的新鲜血液，全都是朱子胤的心腹。

有二心的人，趁此机会拔除，再无威胁。

“你想好了吗？”苏叶站在他的身侧，手指按捏顾庭之的肩膀：“你寒窗苦读，只为出人头地。如今得到自己想要的，重权在握，就这般放手，不后悔？”

“月盈则亏，水满则溢。急流勇退谓之知机。”顾庭之握住她的手，拉着她坐在怀里，手指抚上她的眼尾几条细纹，目光温柔：“当初的凌云壮志，如今都已经实现，没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皇上是我的弟弟，他如今顾念血脉亲缘，又有辅佐之恩，对我不设防备、猜忌。贤儿与景儿已经长大，能够独当一面。文臣以我为首，武将以他们为重，必然引人忌惮。”

亲兄弟为家财阋墙，何况是皇权呢？

人心最易变，顾庭之不愿赌。

“我已经答应母亲，为他铺设好一条路，今后的路靠他自己罢。我这一生身居其位，上于君主，下至百姓，问心无愧。只亏欠你。”顾庭之箍住她的盈盈一握的细腰，虔诚无比的在她额间印下一吻：“今后你想去何处，我都追随你。”

苏叶心中百味杂陈，之前顾庭之说她向往自由，因为他而拘于京城，待他告老还乡之后，便随她踏遍山河。

她不过付之一笑，这一日只怕还要等二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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