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南楚把杯子放下:“再不说,天都要亮了。”
衣摆被她自己揪得皱巴巴的,她松开手,往他杯子里添了热水,垂着的眼睫毛胡乱抖着。
“我生父母是近亲。”她用手语说。
“我知道。”
就因为是近亲,温雅对她没有半点疼惜,大麦山那个落后的村子,把饥荒干旱也全都怪在她头上。
他第一次见她,在大麦山,她被人关在笼子里沉塘。
“我聋哑是因为染色体有问题。”
染色体这个词的手语很生僻。
乔南楚没看懂,但猜得到她在表达什么:“这些我都知道。”
他大概知道她后面会说什么了。
“这个病治不好,装人工耳蜗也没有用。”她手停顿了一下,继续比划,“以后生的孩子,可能也会不正常。”
乔南楚往后靠,姿态很闲适:“所以,你的结论是什么?”
她应该是很紧张,脸上不太明显的高原红透出了薄薄的粉色:“如果这些你都不介意——”
“不介意。”
怕她没看清唇语,乔南楚还用手语再表达了一次:“我不介意。”
从他对她动那个念头开始,他就往后想了五十年,生不生孩子,或者生了残缺的孩子,他都做好打算了。
“我们、我们,”
一句话,她比了两次手语都没说全,脸已经红得不像话了,动作也迟钝,都不怎么敢看他的眼睛。
到底年纪小,脸皮薄。
不像乔南楚,老狐狸一只,会拐人:“别的我不在意,”他往前靠,两人隔着一张茶几,“就一件事,你好好回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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